洛青禾不知道怎麼就來了火氣,連帶著身邊剛才幫她說話的男子也遭了殃。
“既然你就是她的父親,那我就不得不多說幾句了,要說我家大少爺這事兒也只是其一,你身為一國之侯,既是自家女兒,怎麼一開始就不教養?她要是能像你這般公正識理,還會做出這麼多傷天害理的事情麼?”
洛青禾整個人就換了個樣子,之前還柔弱的像朵雨中嬌花,現在卻像是有什麼說不完的委屈,一陣怒吼出來,對面的可是齊山侯,她竟然敢這麼跟齊山侯說話?
洪氏臉上的表情可謂精彩紛呈,她家侯爺,竟然任由這麼個丫頭對他說三道四。
“再者,子不教父之過,你以為雲安做出這樣的事情,跟你就一點關係也沒有?你要是不縱容她,在她第一次犯錯的時候把她拉回來,她還會做出這些不可挽回的事情麼?我家公子還用受這樣的苦?!”
小年輕見洛青禾說的頭頭是道,心裡對她的佩服更甚,這就是神仙吧?是神仙沒錯吧,不然怎麼會有剛才的天譴,現在還敢這麼說齊山侯?!
原本較弱的丫頭,忽然炸毛,洛清文開始措手不及,想自己是哪裡惹這個丫頭不高興了麼?他也沒說錯話吧。
但是這樣的語氣,為什麼會讓他感覺到這麼熟悉呢?
就好像是記憶中那個人,他應該沒有記錯的,這脾氣和性格,讓他覺得一定就是她,這太奇怪了。
“你——姑娘,你是哪裡的人?”
洛清文急切的問,就像是被蒙上秘密的紗幔即將被掀開一樣,這姑娘會不會就是那個被隱藏起來的秘密呢?
齊山侯的反常讓洛青禾警覺起來,她沒有忘記之前楊潼是如何告誡她要萬分小心,不能出現在文淵皇家面前,今日在侯府為方少澤討回公道已是冒險,現下齊山侯出現,並不追究自己的責任,她不是該乘此機會離開麼?
對方可不是一般人,他是太后的親兄弟,當朝國舅爺,她是洛家兒女,她爹尚且不能逃過一死,要是自己也暴露人前,到時被人知曉,不也是死路一條?
楊潼說的,洛家女兒亡天下,這麼說來,她就是那個天譴,一個會威脅到文淵命運的天譴,就算不是這個緣故,她當街數落了齊山侯,齊山侯又會如何待她?還是像剛才那樣和顏悅色麼?
誰知洛青禾不回答,那個所有人都以為,本該怒髮衝冠的齊山侯反而急得像個孩子:“姑娘?你到底是哪裡人?你怎麼不說話?你的母親又叫什麼名字?”
洛青禾想到之前種種,以及自己父親的遭遇,登時出了一身冷汗,為什麼這個人忽然就要問自己是誰?他難道還能感應出什麼?或者從別人那裡聽說了我姓洛,所以才追究起來麼?
那怎麼行,她絕對不能被發現:“我家裡遠得很,說出來恐怕都沒人知道,而且小女姓段,齊山侯問這些又是什麼意思呢?”
難道真的發現了什麼嘛?
洛青禾膽戰心驚,面上卻從容不變,只盼這位侯爺不要察覺出什麼不對勁。
“什麼?你姓段?”洛清文喃喃自語。
他臉上興奮的神情一下子淡去,那雙早就看不清的眼睛裡滿是失落,為什麼他要看不見?如果能看見,是不是就可以親眼看看眼前的姑娘了?
可是看見了又能怎麼樣?她姓段,是個遠方來的他鄉人,是他自己會錯意了。
洛青禾瞧她的神情,覺著不明就裡。
她好像總感覺自己錯過了什麼,就像此刻齊山侯的心情一般。
事情本該告一段落,洛清文當然也不打算追究下去,可事情當然不會就這麼輕易的算了,一支穿著御林軍的軍服官從遠處踏馬而來,總共十來個人的樣子。
“聖上有令,傳齊山侯覲見,齊山侯府封門自省,雲安郡主暫且先收關府中,他日皇上再親自定奪!”
皇上親自來傳喚,還要封了侯府,可見皇上此刻有多憤怒,齊山侯夫人接連遭受打擊,現下已經腿軟的站不住,好在陸嬤嬤和一眾丫鬟在身邊,見夫人受驚,都急忙上前,扶住了齊山侯夫人。
皇上傳喚是一件事,楊大人秉公辦理又是一回事,見侯爺即將被傳喚進宮,楊大人讓他趕緊拿主意,這小姑娘到底是抓還是就此兩傢俬了?
齊山侯失望的收回心思,他沒回答楊大人,反而對那些等著結果的百姓說道:“司法之下,沒有王權富貴,她雖然是郡主,也是我的孩子,可一旦犯錯,我也只能一視同仁,這件事跟眼前的姑娘沒有關係,就算沒有這位姑娘,該受的懲罰,我也絕對不會偏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