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青衫道了聲感謝,聲言必將原話帶到,又道了告辭,偏不再搭理唐柏,轉身離去。
唐柏張了張嘴,終是沒有開口,迴轉頭來,見那中年道士正看著自己,偏也學著冷青衫的模樣,行禮叫了聲:“龐執事!”
龐執事微微點頭,問道:“姓氏、名字、年紀、何方人氏、家中可有親人?”
一連竄的的話語,如機器發出的聲音,聽不半點感情的色彩。
唐柏心中雖然忐忑,但他不喜這人說話的語氣,強忍著不快,說了姓名年紀,道了家鄉何處,他沒說自己已是孤兒,因為慕容秀秀與唐興俊一直活在他心裡。
龐執事並未多問,從桌上拿起冊籍,從筆架執起金筆,將唐柏的名字年紀登記其上;又從桌上拿起一塊幽黑鐵牌,執起金筆,有如刀劍,刷刷刻寫;每刻寫一筆,唐柏都能聽到‘滋滋’聲響,伴有細微青煙,如粉團兒在滾燙的油禍中煎煮。
鐵牌上很快刻出‘唐柏’兩字,十分扭曲,不像是文字,反像符文。
龐執事十分滿意自己的書法,看了看鐵牌上的名子,有些不捨的扔問唐柏。
鐵牌若二指長寬,其上刻著一個大大的‘役’字,其下才刻著唐柏的名字;象徵著雜役的身份大於個人的生命。
鐵牌塵浮於空,並不下墜。
唐柏雙眼一眯,江湖界境,定做不到如此;仙家法門,果然不同凡響。
龐執事道:“滴精血,蘊其神,引其魂,接引殿自會感應,自此之後,你偏是宗門之人,可透過宗門招選,幸運者可成九峰弟子;若有勇氣,可去闖大衍塔,若闖塔成功,可免去役事,入外門,得望修仙大道。”說完身體一正,神情十分嚴肅,一股厚重的威壓自他身上散發,如一座巍峨的大山聳立在唐柏眼前。
唐柏不知對方氣勢何故變得如此厚重,只見其嘴巴開闔間,一字一句說道:“天道有規,故有天罰,地顯其形,皆有其法,故有地劫,宗門有律,輕者囚於惡人谷中,重者誅命抽魂,小子,你可要記住,老實修行,勿亂規法,否則誰都保不住你。”
他說話的聲音並不大,但語速極緩,且帶有殺意,落入唐柏耳中,如驚雷在耳中轟鳴;其後威壓消散,又變成了那清冷恰淡的模樣。
唐柏驚出一身大汗,莫名地對這個龐執事多了一絲畏懼。
畏懼本是人之六慾,但唐柏不允,唐汝庭曾經說過:“武者有勇,百死不怯。”人可以妥協,但不可以畏懼,若違了本心,偏失了方向。
不知為何?他觀起唐汝庭之相貌,心中畏懼頓消。
龐執事輕’咦’了一聲,看了唐柏一眼,連道兩聲’有趣’,偏又看起了經書。
唐柏平靜心情,將浮於虛空的鐵牌抓入手中,只覺鐵牌溫熱,似鐵似木,不知是何材質所造。
他從腰間抽出菜刀,食指於刀鋒上輕輕一抹,微痛之後,鮮血滴落於鐵牌之上,擴散而開,沿著扭曲的字元,像一條細微的溪流。
待到’唐柏’兩字被鮮血染紅,一道極淡的紅光自鐵牌上射出,消散於虛空,須臾,唐柏彷彿看見了一張網,而自己化成了網中一根線,與無數的線縱橫交錯,形成結,化成格。不知為何,他感覺身上多了一道無形的枷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