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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青澀

我第一次走在通往電臺的小路上,沒感覺到這裡有多少文化底蘊,反到有種感傷。這裡和我想的完全不同,除了樹木間的落葉有些許文藝範兒之外,哪哪都很舊,就連電臺的大樓都普通的不能在普通了。

當我坐在教室裡好奇的四處觀望時,一個熟悉的聲音讓我猛然注視,難道這就是我學生時代經常夜聽電臺裡那個如柔柔細雨般的聲音嗎?聽了他的自我介紹,眼前這個男人真是電臺主持人—小城。我黯然情傷,原來聲音的偶像感覺也沒那麼偶像了!細想想,一個40多歲的中年男人你還想偶像到什麼程度啊!他中等身材,但臉頰處已有了歲月的愛撫……

我真心不明白老媽為什麼要給我報這種記者培訓班。我既不愛好,也不喜歡,更不專業對口!既然錢都已經花了,那我也只能好好聽課就是了。我的聲音談不上動聽,更不是說話拿情讓人起雞皮疙瘩的那種。自我感覺唱歌還可以,至於主持嘛,真是不太感興趣!我的人生職業觀就一句話:不要拿興趣當職業,不然會很累!思想出了會兒軌,竟然下課了!問問身邊的同學都講了些什麼?就是一節自我介紹課!

大學剛畢業的我,留了很長的頭髮,編了兩個長長的辮子,走到哪裡都有回頭率。男人是詫異的目光,女人是羨慕的目光,而長者卻是回憶的目光!透過眼神,我似乎看到了她們的年輕歲月!也不知是不是小時候瓊瑤劇看多了,偶然間總感覺自己有那麼點兒多愁傷感……

第二天,換了一箇中老年婦女給我們上課,聲音還是那樣的迷人,看來電臺主持人的聲音都是糖衣炮彈啊!講講如何發聲,多多觀察事物,說實話我感覺培訓的好無聊啊!在接下來的一個月裡,就是來回換主持人的自我介紹,感覺像是個臺前幕後的見面會……

很快一個月的時光就在新鮮、無聊、無趣、無語中度過了……

時間總是在無聲無語中悄然走過!半年後的某天,家裡的電話鈴聲打破了媽媽的午睡時光,聽著媽媽的語氣應該是個陌生人的來電。而我怎麼也想不到這個電話能和我有關!放下電話老媽來過這屋,說:有個什麼博物館的要找你!

我很蒙圈……我對老媽說:找我?我又不認識!老媽說:明天有人接你去博物館看看環境,可以的話當個解說員什麼的!我說:親愛的老媽呀!你真是我的親媽呀!你怎麼不問問我就答應了呢?我可沒興趣!老媽說:去看看無妨!

拿老媽真是沒辦法……我說:知道了!我去。

第二天早上,果然樓下停了一輛沒見過的進口轎車,細細詢問後,方知對方來意。 原來在我們當地的文化旅遊區建了一個小型博物館,而博物館想招幾名解說員就找到了電臺,而電臺從培訓名單中就推薦了我。聽起來是不是有些套路的感覺呢!我感覺很是戲劇性呢!自己不喜歡的偏偏就是來找你的!命!去就去吧!看看無妨!反正人家也不一定能選我!安慰自己……無妨!

博物館在郊區,離我家差不多有一小時的車程。初見博物館沒有高大上的感覺,眼前就是長城的一個普通烽火臺而已。可我進了博物館卻被這滿牆的油畫還有貌似古董的東西吸引了。我從小熱愛畫畫,而且畫的還是相當可以的!要不是美術學院的學費太貴,說不定真能成個畫家!所以看到這滿牆的油畫還是有些小激動!

你喜歡這裡嗎?我回頭看看,一個30歲出頭的男人對我微笑,說。他中等身材,長的不算特別帥,但也算是風流瀟灑型。尤其是他那雙眼睛,多多少少帶著點兒風情……

他問:喜歡嗎?我說:你不是剛才接我那個司機嗎?對方笑的很無奈,說:我是司機,也是這裡的館長,我叫—文濤!我一臉的茫然?尷尬的表情感覺有些不自然的回答道:慧眼不識珠!真是不好意思!而對方的回答更是讓我意外!他說:你還是叫我司機,我很喜歡這個稱呼!瞬間,尷尬的雲霧就散了!

回家的途中,下起了雨柱般的大雨。司機說:可以把你的電話留給我嗎?我微微笑答:我還沒有手機呢!(畢竟在2000年初的時候,手機這個高階消費品還沒有普及到一人一機。)他說:那好吧,我會給你家打電話的!我說:你還有事?他說:你不願意來我這工作嗎?我沒有猶豫的回答:不願意!只見他嚴肅的看著我說:你說你喜歡,為什麼又不願意呢?我答:喜歡是愛好,願意可不是愛好!

我見這個比我大十多歲的司機笑著點點頭說:有個性,我喜歡!我撐傘下車說:司機大叔,再見!

一週後的某個清晨,我被電話鈴聲吵醒,看看時鐘,早上5點!有沒有搞錯啊!這麼早,不考慮人家的感受嗎?心裡暗自在罵人……

愛兮!快起床!一會兒有人接你去博物館實習!媽媽的話如同鬧鐘般讓我清醒。我對老媽說:可不可以不去呢?我想睡會兒!老媽說:快點吧,選選衣服,看看穿哪件好?我不情願的說:隨便吧,平常衣裝,我可不想特意為之!

和平常一樣,洗漱之後簡單吃過早飯,我便下樓了。本想著先去便利店買點茶水在路上喝,可司機大叔已經在樓下等候了。我說:我去買瓶水,您喝點什麼?司機說:車上都備好了,紅茶綠茶礦泉水,你上車就可以了。我心想:想的很周到嘛。我坐在司機的後面,聽老人說這個位置相對安全。

車上很乾淨,像是剛剛打掃過的,還有淡淡的香水味道。途中我沒有先說話,但是偶然間我發現後車鏡裡有人在看我!起初我不太留意,當我發現時,他的眼神就突然迴避了。我們都默不作聲……我按下車窗,閉上眼,聽著風吹過的聲音。

你不冷嗎?他的聲音首先劃破了這安靜的時光。我睜開眼睛說:我不喜歡香水味,有點冷!他說:我這有熱豆漿你喝嗎?我說:不喝,謝謝!(心想:喝的還挺全)他說:我以為女孩子喜歡香水,才特意用的,平常車裡從不用!我說:早上是你打的電話?太早了吧?司機答:我就在你家樓下打的電話!我很是不解的問:5點你就來了?那你在樓下等了2個小時?他說:是的。我說:為什麼來那麼早?你起的好早?他說:起床,刷了車,買好豆漿就來了。

我看著鏡子裡的他,他看著鏡子裡的我,我感覺好像哪哪有點兒不對勁,但又說不準是哪哪不對勁……

車開的不快,很穩,我們再沒有說話,只是時常看著鏡子。我沒有表情,他也沒有表情,只是兩個人的眼睛都在鏡子裡相互看著對方……

風吹著我的頭髮在臉頰上四處飛揚,他把車窗關了,但還是沒有說話。我閉上眼睛不再去看他,可我知道他還是在看我的,我的心裡有點不自然……

默不作聲的一個小時真是過得很慢,我睜開眼睛看看,還是沒有到!他說:睡會吧,到了叫你。我看著鏡子,淡淡的笑了一下,他也回給我一個微笑!我開始仔細的看著這位司機,他長的還行,但是能看出他有臉面鬍子,即使他已經剃過了。我換了一個位置,坐到了副駕駛的後面,而他把鏡子轉了轉,依然看著我。我說:你好好開車,看我幹嘛?他說:車開的不快,就是想看你,不然就不會早上來的那麼早。我不知該說什麼……依然看著他……

終於到了!我下車伸伸胳膊腿,扭了幾下。他笑著說:累嗎?我說:眼睛更累!他說:我也是!我問:那你還看?他答:看不夠!我不笑了,只是默默的看著他。他也不笑了,而是近距離的看著我。他突然說了句:喜歡!就先走進了博物館!而我也緊隨其後的跟進了博物館。

進館以後,我不知他去了哪裡,而我卻仔細觀賞著這裡的每一幅畫。好漂亮!好美!好壯觀!大的畫作,和牆面一樣的高大!我撫摸著,欣賞著,享受著!

我知道你喜歡這裡!這個聲音如此的近,彷彿是貼著我耳邊說的,我慌張的轉過頭,差一點就貼到他的身上。這裡太安靜了,感覺呼吸聲都放大了幾倍!我不自然的感覺到心跳在加速……我看著觸手可及的他,他也看著我。我的直覺突然告訴我,這有點兒不正常……

我們相互凝視了多少秒已經不知道了…… 他開始認真的給我講著這裡每一幅畫作的由來以及作品要表達的意義。我不知不覺中被他的專注所吸引……

就這樣,他從一樓講到了二樓,而我們的距離也在不覺中拉近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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