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婉婷說:你學理工的,可以幹一輩子維修鋪子,甚至將來自己開一家工廠,可是我是學外語專業的,我有我的專業方向啊。
李河說:你那麼想出國,那你去吧,去了國外遭了罪,你別後悔。
張婉婷說:你也試試考外語,也出國看看吧。
李河說:我不出國,我一輩子也不想出國,我就留在國內。
後來,大三的時候,張婉婷報了孟老師法語班,跟著恩師學習法語等級考試技巧。在陳文剛剛升入高階班的時候,張婉婷憑藉接近滿分的考試成績,拿到了巴黎第1大學的全額獎學金。
1992年的上半年,張婉婷大三下學期,也是她備戰法語等級考試的階段,她與李河見面次數減少,因為除了校內校外的課,張婉婷還打工掙機票錢。
李河知道張婉婷缺錢買機票,他要拿維修鋪子的收入給張婉婷做路費,但張婉婷不要。
張婉婷說:我拿過你一千塊贖身錢,不想再拿你錢,我自己可以掙錢,學費我自己可以拿全獎,路費我可以打工,法國的生活費我到了巴黎繼續打工。
李河說:你留學回來,我們立刻結婚,我要娶你,我要你給我生孩子,我們過日子。
有一回,張婉婷問出了她思考很久卻不敢問的一個問題:李河啊,假如我們將來結婚了,我們的生活到底應該是怎樣的啊?
李河說:老婆孩子熱炕頭。
張婉婷說:除了給你生孩子,伺候你吃喝拉撒,還有別的嗎?
李河說:結婚不都是這樣的嗎?
張婉婷沒敢跟李河繼續討論這個深刻的話題,她越來越害怕,說多了又要遇到李河的臭態度,又要被說教感恩圖報。
戰戰兢兢地盡義務,像妻子一樣。任由李河用他最喜歡的那種牲畜姿勢,張婉婷不敢忤逆他。
每次,張婉婷的內心都是在發抖的,噁心得發抖,厭惡得發抖,但是她不敢說不,因為說了也沒有用。她以前表達過不喜歡,但李河堅持表示他喜歡。
夏天,讀孟老師法語班的高階班,張婉婷遇到了陳文。課堂上,孟老師幾次誇獎陳文是她一生中遇到的兩位法語天才之一。
回到交大附近的維修鋪子,張婉婷隨口把孟老師誇獎陳文的話,說給了李河聽。張婉婷告訴李河:陳文是師範生,他半路出家從零開始學法語都可以那麼厲害,你是交大高材生,你也考一下外語吧。
張婉婷的本意是鼓勵李河和她一起出國,但李河壓根不想這事。李河向張婉婷提出,請陳文吃個飯,他要交待陳文在法國照顧張婉婷。
泳池裡,張婉婷靠在陳文懷裡,她說:“那天我們三個一起吃飯,李河在飯桌上拜託你照顧我。你還記得嗎?”
陳文說:“當然記得。他說著那一套,但他的眼神是有妒忌的。”
張婉婷說:“那天回到維修鋪子,他生氣了,他讓我離你遠點。他說你是有錢人家的孩子,你這種人都是花花公子,玩女孩子像換襪子。”
陳文笑道:“他說得很對,我就是這樣的人,我這種人特別拉仇恨,其他男生恨死我了。”
張婉婷忽然問:“我是哪種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