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二弟認為,應當放棄對墨家的攻勢,兩家簽訂契約,不再爭鬥,起碼近百年之內,和平共處。這樣,家族就有更多的時間……”
“這就是你的道理?”不等木森說完,木斬火打斷道。
“這些年裡,你不問家族事務,我不強求,任由你全心潛修,鑽研武道登峰。可是我萬萬沒想到,這就是你的潛修的成果?木森,你太讓我失望了!”木斬火說。
“大哥就鐵了心要與木家水火不容?”木森問。
“不是我,我歷代先祖,是百年來木家上下所有族人的心結所在。”木斬火義正辭嚴地說。
木森笑問:“百年來的所有族人?大哥,你何來的自信以偏概全?”
“木森,你大膽!”木斬火突然怒不可遏地怒喝道。
木森沒有理會木斬火的滔天怒意,繼續道:“縱然是歷代木家族長的心結,那那些族人呢,上到躋身武道,踏上修行之路的族人,下到凡人之軀,一生無緣修煉的那些族人,真的就人人願意過這種刀劍相鳴的生活嗎?”
見木斬火沒有回答,木森繼續說:“先不說那些凡人之軀的族人,縱是遠遠觀望武者之間的生死搏殺都心驚膽戰,更別說參與到其中的廝殺。”
“就是那些有幸躋身武道修行的族人,真的就希望每日都想著如何才能將敵人置於死地?”
“殺伐爭鬥,本就是上好的修行手段!”木斬火說。
“可大哥你所教導的是什麼?爾虞我詐,勾心鬥角,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這是修行,還是修煉陰謀之術?”木森質問道。
“這是兩族鬥爭之間的必要手段,為的不僅是達到目的,更為了儘可能地避免族人流血。”木斬火說。
“自建立木家的開山老祖以來,木家就再未有人能夠突破武師桎梏,抵達那所謂‘御靈壁壘’的武將境。是什麼原因?究其根本,還不是兩族的爭鬥消磨了族人太多的時間精力。修煉一途,本就只爭朝夕,惜時如金,可是一心留戀武道,一心還需兼顧家族鬥爭,無法潛心修煉,如何登高攀援?”木森說。
“若我能吞併墨家,就可以將遙北城的所有資源盡握於手。屆時,木家聲勢必然水漲船高,假以時日,我木斬火,必然能夠成就武將之境,甚至有望超越那位傳說中高高在上的老祖!”木斬火微微昂首,目光之中似乎有雄鷹展翅。
“待我晉升武將之後,莫說是遙北城,就是周邊的那幾座礙眼的城鎮,我也可以一舉併吞!有了龐大資源支撐下的木家,何愁無法蒸蒸日上?”
木森突然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也是所有人都沒有猶豫過的一個問題:“可是萬一在我們與墨家爭鬥正焦灼,也恰好兩敗俱傷之時,周邊的那幾座城鎮突然進犯呢?”
木斬火收斂視線,看向木森。他有些好奇,但絕對不是好奇木森能說出什麼獨到的見解。而是好奇,那幾座從未放在自己眼裡過的小城,能夠被木森烘托得可以掀起多大的風浪來。
木斬火早已認定,當下的木家,是有史以來最強大的時期,也是最有可能改變遙北城雙雄割據格局的時期。雖然他還未能夠超越那位實力抵達武將級的老祖,但是他有一位手段卓絕的銘印師相助。論季風在兩族鬥爭中能起到的作用,比起單純的一名實力強大的武者,何止巨大數倍。
所以,木斬火根本有恃無恐。他早已篤定,在動及木家根本之前,便足於將墨家置於苟延殘喘之境地。所謂的會有人趁他們病要他們命的悖論,不過是木森杯弓蛇影罷了。
“為何日暮國有暮雲三宗並立之勢,而不是一宗獨大?三宗開宗立派至今數百年歲月,不曾有一宗膽敢鋌而走險,試圖傾舉宗之力完成三宗一統,或者說凌駕整個日暮國?因為除開三宗之間的明爭暗鬥,更大的威脅是日暮國周邊的諸國百宗的虎狼環視。”
“又為何日暮國皇室要對暮雲三宗畢恭畢敬,一個權勢君臨萬千郡都的皇室,卻屢屢被幾個山上宗門騎在頭上作威作福?難道日暮國皇室就甘心如此,處處受制於人?”
“不是的。只是相對於所謂的權勢,所謂的天下一統,皇威浩蕩,皇室更需要暮雲三宗替他們在日暮國邊境豎起一道牢不可破的銅牆鐵壁。”
木斬火大袖一揮,出言反駁道:“那是因為他們畏懼不敢,但是絕非不想!倘若三宗,包括日暮國皇室,這四者之中,但凡有一者能夠擁有和我們昨晚一樣的機會,如果只需一晚,就一晚,便可以同時廢去其餘三者的左膀右臂。你說,誰會任由大好機緣從自己眼前流逝,又有誰還會顧忌那所謂的虎狼環視?”
“唯有先解決內憂,才可以無後顧之憂地直面外患。二弟,難道你一定要一意孤行下去,為了守住你那所謂的本心,就置家族基業於不顧?你別忘了,你是木家的大長老,肩負有百餘族人的大道前程,一舉一動,都必須以宗族利益為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