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三,去年冬出嫁的香杏回孃家了。
看她已經顯懷的肚子,林小滿還覺著挺神奇的,一起長大的姐妹竟然就要當娘了。
香杏這次回門,是她男人許鴻達趕著馬車送回來的。
之前過來迎親時,林小滿見過許鴻達一眼。那是個清秀的讀書人,個子不算很高,看起來有些柔弱,不像是能種田的。
但聽說讀書很好,去年和二虎一場考的,也中了童生。本想著等中了秀才再成親,可看他年紀越來越大,也不知啥時候能中秀才,這才託人到處說媒。
婆家因此有些看不上香杏家是商戶出身,只是聽說她嫁妝不少,才找人來上門提親。
三天回門時,林香杏臉色並不好看,可無論沈桂花怎麼問,她都不肯說。
後來還是沈桂花托人去打聽後才知道,許家規矩大,成親第二天就給林香杏立規矩,起早做飯,侍候公婆,連妯娌的衣服都讓她洗,一天到晚沒有閒著的時候。
話裡話外都是嫌棄她在孃家時差點被男人訛上,好人家的閨女怎麼會惹上這種事?還是她成親前不檢點。
林香杏心裡苦,怕孃家擔憂又不肯和孃家告狀,倒是婆家人總在她耳邊嘮叨沒錢時,她也假裝聽不懂,沒被他們佔到什麼便宜。
可越是這樣,婆家人越是看她不順眼。
有一回更是趁著她被支使去廚房做飯時,兩個妯娌在婆婆的默許下摸進她的屋子想要偷東西。
也幸好是她剛好回屋撞見了,才只被偷走一塊衣料子。
沈桂花一氣之下,到城裡牙行買了兩個婆子,都是大戶人家落難了又被髮賣的。
兩個婆子都是彪悍的,站在院子裡指桑罵槐地數落一頓,讓周圍鄰居都知道許家在打新媳婦嫁妝的主意後,許家人好些日子出門都抬不起頭。
許鴻達原本臉色也不太好看,新媳婦和親孃,他到底是更偏向親孃一邊的,但後來聽婆子掰開了,揉碎了地說了一通新媳婦才是和他一條心,新媳婦的嫁妝就是他們小兩口和將來孩子的,如今拿出去送人,別人也不會感謝,只會認為羊毛好薅。
何況,本朝歷來就沒有讀書人家惦記媳婦嫁妝的先例,誰家敢打這個主意,那可是要被人指著脊樑骨罵的。
他一個讀書人,往後還想要更進一步,此時壞了名聲,往後還怎麼當官?
許鴻達一琢磨也是這個道理,而他臉色難看,其中也是有因家裡人和新媳婦因嫁妝鬧起來,讓他臉上無光的原因。
之後,不知他和許家人說了什麼,許家人果然收斂了許多。
而有了兩個婆子,林香杏房中始終有人,許家人也沒再找到下手的機會。
兩個婆子都是個牙尖嘴利的,許家人敢做得過分,她們就會大嗓門地在院子裡指桑罵槐,漸漸的許家人都不敢招惹她們,也就不敢欺負林香杏。
有婆子時不時給許鴻達洗腦,許鴻達也開始堅信只有媳婦才是真的和他一條心過日子。
這次許鴻達送林香杏回孃家,則是因香杏奶奶要過壽,小兩口回來賀壽的。
正在地裡種玉米的林小滿聽說林香杏回來,放下手裡的活就趕了過來,順便把陸瑾也帶上。不為別的,就為了撐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