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曉也不出聲,靜靜地等著,一時間,只有勺子偶爾輕觸到咖啡杯壁所發出來的輕微聲響。
“之前我和徐遠航冷戰了好幾個月。”
果然,和徐遠航有關。
聽到她主動說起和徐遠航的事情,心裡莫名鬆了口氣。
相比很多情侶之間的吵架分手時的驚天動地和歇斯底里,徐遠航和齊霽這次,都實在是太平靜了。平靜得彷彿,談戀愛和分手是一件再正常簡單不過的事情。可以輕鬆告別這幾年的光陰和陪伴,輕而易舉地把對方從自己的生命中給剝離出去。
現在能聽到齊霽再提起,反而是件好事,畢竟真正的意難平和苦痛,並不是能隨意宣之於口的。
“其實我都已經有點忘記當時我們是因為什麼而冷戰了。”齊霽哂笑,低頭無比專注地攪動著手中的咖啡,劉海從耳側突然滑落也沒有去管。
“最開始的時候,覺得這只不過是一次再普通不過的吵架冷戰,我只需要靜靜地等著他來哄我就行。他必須這樣做,”說著,齊霽的聲音低了下去:“他也一定會。”
她的聲音很輕,輕得像是在自言自語。林曉必須要微微向前半傾著身子,非常認真專注地去聽才能聽到。
抱著徐遠航必須也一定會來哄自己的想法,齊霽等了足足將近一個月。
當然,她最後不僅沒有等來徐遠航的道歉,卻等來了分手的訊息。
“好像在我和他相處的時間裡,絕大部分時候,都是我一個人在自說自話掌握了絕對的話語權,反而忘記去在乎他說了什麼在想什麼。”
“相處模式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林曉沉思了片刻,說:“也不是一個人單方面地想要怎麼樣,就能一直相處這麼多年的。”
“他說,我對他的工作和事業都不關心也不感興趣。”
林曉啞然,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接話。
“我和你認識了很多年,好像對你的工作事業情況也是一無所知,就連你辭職了的事情也到現在才知道。”
“這個純屬是我的原因,”林曉斟酌著字句回覆:“我很少,甚至可以說是幾乎不會去和別人主動談論這些事情,工作也好事業人生規劃也好,都是挺私人的,不會也不可能讓其他人感同身受。”
“我也是這樣覺得的,”齊霽聳了聳肩,說:“但我也的確是不對他的事情那麼感興趣,頂多就是每次團購結束,問一下這次銷量情況如何,其他也沒什麼特別想知道的。”
“他說,我好像只活在當下。”
“只要挺輕鬆沒什麼壓力地過完今天就好了,其他多餘的事情和擔憂,在我看來都是自尋煩惱。我的確也沒有任何事業心,也對這些而完全不感興趣。”
“你和徐遠航是一類人,我和你們完全不一樣。”齊霽說到這裡的時候,神情依舊淡淡的,眼裡和剛才一樣,滿是忙然。
“那又如何呢?”林曉笑了笑,比起剛才的拘束和謹慎,現在情緒倒是放開了不少。
“什麼?”齊霽抬頭看著她,似乎沒怎麼聽清楚。
“也沒人規定一定要有事業心或者目的性很強地去過活,選個讓自己覺得舒服的狀態繼續就行,生活畢竟還是自己的。”林曉大概算是懂了,為什麼齊霽會突然聯絡自己,還想去VISION上班。
估計是沒想到林曉會這麼說,茫然過後是震驚,震驚完了眼底又重新被茫然覆蓋。
“其實現在我也不是很能理解,那種勁勁兒地想要去透過工作事業努力證明自己的心態。”齊霽說著說著,難得地露出一個笑容來。
她屬於非常標準的古典美人形象,現在這種帶著愁緒的輕笑,即使是同位女性的林曉,也不由自主地放緩了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