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最開始的震驚之後,林曉冷靜地想了想,覺得黃祿和知心這種詞掛上鉤似乎也不是什麼特別稀罕的事情。
這人平時看起來挺五大三粗的,可是在某些細節上面,又有著超乎常人的細心和耐心。
整個一晚上,林曉幾乎都沒有怎麼睡好。
一會兒夢到自己站在鏡頭前情緒無比高昂地自說自話,一會兒又夢到自己被動地跟著何其辛一起在各大商場亂竄,別人都是正經來買衣服的,也就只有他倆這件衣服摸摸,那件衣服看看,從成分研究到版型,再到當前流行趨勢。不僅做到了真正意義上的只看看不買,甚至還完全不顧旁邊營業員投過來的審視目光,不時湊在一起絮叨幾句。
等到好不容易快把一個商場給逛完了,臨到要走出去的時候,被營業員給無情攔下。林曉剛想說點什麼,結果一抬頭,黃祿就出現在了面前。黃祿依舊還是那副老神在在的表情,嘴裡叼著根菸,說:“你什麼事情我都知道。”
說完,林曉就活生生地被嚇醒了。
林曉下意識地去拿放在旁邊床頭櫃上的手機,點開來一看,竟然已經是早上十點整了。她的生物鐘隨著越來越多越來越頻繁的熬夜,已經逐漸變得不準確起來。最開始還能七八點就自然醒,後來八九點,現在索性直接一覺到十點了。
墮落果然比自律要更快。
林曉剛想嘆一口氣,腦海中便浮現出了黃祿的那張臉。經過夢境的渲染之後,甚至還多了幾分“凶神惡煞”的意味,這人最見不得的事情之一,就是大早上的嘆氣了。
“大清早的,自己就把自己的運氣給嘆沒了。”黃祿不止一次地這樣說道。
想到這裡,林曉那口氣終於還是沒有成功嘆出來,堪堪卡在喉嚨邊兒上。她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狠狠地擠了下牙膏,把牙膏當成是黃祿來洩憤。
明明乍一眼看過去,離社會大哥就差一套左青龍右白虎,結果硬生生地要給自己套上知心大哥八卦迷信阿婆的人設,想想都覺得神奇而又矛盾。
等等,這人身上可能還真刻上了左青龍右白虎也說不定。
林曉被自己的腦補給嚇得不由自主地抖了個激靈,差點把牙膏水都給嚥了下去。趴著洗手檯乾咳的時候,林曉竟然還有工夫去想:這算不算是她剛才大早上要嘆氣的報應?
簡單地隨便做了點東西吃後,很快就到黃祿和她約定好的時間。
林曉原本只需要傍晚過去就行了的,但在知道黃祿還要去商場逛逛之後,當即就決定也跟著去,讓他到時候來帶自己。黃祿自然對此沒什麼意見,約好時間便答應了下來。
“這小區不錯啊。”林曉上車之後,黃祿往她身後的小區多看了兩眼,感慨道。
林曉所買房子的小區,和新商圈差不多同一時間規劃修建的,如今周邊配套設施已經成型,綠化做得非常不錯,在外面看進去,隱約還有種鬧市別墅區的清幽感。
“我也覺得。”
黃祿嘖了一聲,盯著林曉看了一會兒,轉頭髮動了車子,說:“你還挺不謙虛的。”
“這有什麼可謙虛的。”林曉疑惑:“實話實說,好歹是辛辛苦苦攢了大幾十萬來買的,順便後面還背上了幾十年的欠款,要是這小區不好,那我得多鬧心啊。”
聽到這麼理直氣壯的話,黃祿終於還是忍不住樂了出聲,說:“有道理有道理。”
“當然。”林曉說完了,想想自己的語氣似乎也的確有些幼稚,也不由得跟著笑了起來。
“對了,你呢?”兩人對著樂了一會兒,林曉隨口問了句。
“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