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嘔——”
“姐，你這什麼體質啊，你看我下來一點事沒有，你倒像要去世了似的。”葉晶晶不停拍著葉昕的後背，她們剛從過山車下來，她姐正在踐行者當初“坐車十分鐘，嘔吐兩小時的”誓言。
葉昕直起腰來，接過江臨遞到面前的礦泉水，漱了漱口，跟葉晶晶說：“我這是正常反應，一看那邊兒的大哥，我感覺他胃都要吐出來了。”
江臨扶住葉昕的肩膀，對葉晶晶說：“晶晶，你去幫你姐姐買個冰淇淋回來，要榴蓮味兒的。”
“……榴蓮？大哥哥你是嫌她吐得還不夠吧。”
“費什麼話，讓你去就去。他是醫學生，聽他的。”
把葉晶晶趕走，葉昕往她離開的方向看了兩眼，然後兩眼翻白倒在了江臨身上。江臨沉著眸子，從她的挎包裡拿出一個小白瓶，扭開聞了聞，然後倒出幾粒送到葉昕的嘴裡。
“哦嗚~睡袋先生，謝謝你幫我把晶晶支開。”葉昕把藥喝下去，坐在長椅上大口大口喘著氣，她兩隻手按著自己的太陽穴，腦袋晃晃悠悠，腳底下像是踩了一片雲。
江臨坐在她身邊，他兩隻手交叉託著下巴，眼角餘光時不時地往葉昕那裡掃一眼，說：“葉昕，你的病是可以治好的。”
“但是成功率很低。”她說。
“至少成功率不是零，你有希望活下去。”
“但是醫療費很貴。”她說。
“錢與命相比，你選擇了前者？對不起我理解不了。”江臨嗤笑一聲，他轉身凝視著葉昕，目光浸透著陰沉，說：“葉昕，如果沒了命，一切就都沒了，你不覺得自己很像巴爾扎克筆下的葛朗臺嗎？就算臨死也不忘反覆叮囑幫你守住金子。”
葉昕輕輕一笑，“哈——你這比喻用得還真不恰當，那個臭老頭，我才不像他呢。”
“就算醫療費貴，你也不能放棄自己。你應該把患病這件事告訴你的父親，和他一起商量，我覺得他一定不會允許你這麼胡來。”
“如果爸爸他真的能站在我面前罵我一頓就好了。”葉昕的聲音變得哽咽，她抬頭看向天空中的雲，說：“睡袋先生，我見不到我爸爸。”
“他去哪了？”
“天上。”
“……”江臨的瞳孔倏地放大，他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等待著她的下文。
葉昕眨了眨眼睛，說：“我六歲的時候，媽媽和爸爸離婚了，然後我就再也沒見過她；在我十歲的時候，爸爸在建築工地幹活，發生了意外，從二十二樓摔下去，死了。在那以後，我就一直住在叔叔嬸嬸家裡。叔叔家的日子也不好過，他們租了個小魚塘，靠著賣魚養活我和晶晶，供我們兩個讀書，日子過得緊巴巴的，但他們真的對我很好，把我當親生女兒。
“如果他們知道我得了這病，一定會不惜砸鍋賣鐵給我治，但這醫療費是個無底洞，如果真的能治好病就太好了，那樣的話，我就有一輩子的時間去報答叔叔嬸嬸的養育之恩。可治癒成功率太低，很有可能我會死在手術檯上，同時拖累了叔叔嬸嬸一家，讓他們因為我後半輩子被債務所累。我也考慮了很久，最後我發現我是真的賭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