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是柔嬪所生,外家方家在江南,以前,柔嬪進宮時,她母族方家只是一個江南知府,但柔嬪生下六皇子後,這二十年裡,方家在江南紮根了一方勢力,十多年前,就與十里堡暗中勾結。
六皇子在皇帝的一眾兒子中,不是太聰明的那個,但也屬於不傻的那個。方家這些年,一直都有小動作,如今是眼看著二皇子死了,三皇子式微了,陛下有立七皇子為儲君的姿態太過外露,讓方家有些坐不住了。
恰逢鎮北王世子蘇含進京,方家就想著,趁此機會,在蘇含進京途中殺了蘇含,嫁禍給七皇子楚硯,因和美人出身鎮北王府,所以,敬王三兄弟的外家也算是鎮北王府,蘇含一死,哪怕楚硯死活不承認是他動的手,也沒關係,方家會擺出證據,六皇子會從中推波助瀾,那麼,敬王三兄弟,也勢必趁機咬死楚硯不鬆口,拉楚硯定他的死罪。
楚硯一定會凶多吉少,他們就少了一個勁敵,同時,安華錦一死,南陽軍一亂,老南陽王本來就身子不好受不住,怕是也會一命嗚呼。這樣一來,這南北雙連環的計謀一旦成了,那麼,既扳倒了楚硯,也扳倒了楚硯的靠山南陽王府,徹底除去楚硯。
顧輕衍看完花似玉交代的供詞,沒說什麼,遞給了楚宸。
楚宸快速地看完,也是好半天沒說話。
他們沒想到,原來這背後南北串聯的連環計謀出自素來沒什麼存在感的六皇子和方家。這些年,聽聞方家在江南紮根不淺,但因為有二皇子、三皇子、楚硯幾位皇子和各自背靠的外家勢力太過強大,將方家比的有些黯然,便真沒什麼人注意六皇子和方家。
沒想到,這六皇子和方家,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半晌後,楚宸收起了供詞,嘖嘖了一聲,感慨,“我是該誇小安兒運氣好呢?還是該說六皇子運氣太不好呢?這麼大的事兒,小安兒擒賊擒王,如此痛快乾脆利落地一下子抓住了十里堡這作案的主犯,悄無聲息地送來了京城給你,讓蘇含截殺案一下子就破了,可真是,我都沒法誇她了。”
“那就別誇了,她用不著你誇。”顧輕衍瞥了楚宸一眼。
“我偏誇。”楚宸硬叫板,“你也別得意,陛下可不想將小安兒嫁給你了,你等著陛下想出法子讓你們取消婚約吧。”
顧輕衍面無表情,“總之,你娶不到他。”
楚宸:“……”
王八蛋!
楚宸拿了證據,一刻也不想待了,站起身,“花似玉人呢?”
不用顧輕衍說話,青墨在一旁回話,“宸小王爺,花似玉就在門口的馬車裡,您見她帶走就是了。這個女人不見棺材不掉淚,如今就剩一口氣了,您若是不想她死了,就給她找個大夫。”
楚宸才懶得管一個已經交代了供詞的女人的死活,見顧輕衍給了證據又給了罪犯,再也不想看見他,立馬拿著東西走了。
他出了吏部,看了一眼停在吏部門口的烏黑馬車,挑開車簾,向裡面瞅了一眼,只見馬車裡墊了一張席子,一個女人渾身是血地躺在席子上,一張臉倒是完好沒半絲瑕疵。
在楚宸的眼裡,天下的女人分兩種,一種是小安兒,一種是其他女人。
所以,哪怕花似玉的臉沒被用刑毀容,長的還很美,但在楚宸的眼裡,這就是一個女罪犯,且她犯的罪,還是不值得救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