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華錦腳步頓了一下,走到顧輕衍的面前,認真地看了他一眼,在他的目光下,伸手拂掉了他肩頭的雪花,“怎麼穿的這麼單薄?”
沒說你瘦了,沒說這幾個月來的種種,只尋尋常常的一句話。
顧輕衍卻一下子紅了眼眶,試探地對她伸出手,見她沒躲,他一把將她抱在了懷裡,緊緊地抱住。
安華錦靠在他懷裡,也慢慢地伸出手,抱住了他。
若是真的喜歡一個人,大約是哪怕瘋魔了都會放不下的,她喜歡顧輕衍,放在心尖尖上,想挖除,都挖不去,放不下,捨不得。
顧輕衍將下巴擱在安華錦的肩頭,深深地吸著她身上的氣息,午夜夢迴,他折磨入骨,想了無數次不管不顧地去南陽找她,卻從來不敢付諸於行動,他怕他去了,見了她,等到的是一句“顧輕衍,你走吧,我們算了吧,以後再不要見面了。”,那樣,他想他會瘋的,所以,他寧願不見,沒有信函,不知道她的訊息,這樣,他們始終沒說分開。
如今,她踩著隔閡來了京城,他才真正地相信,他何其有幸,得她如此喜歡。
“安華錦,錦……兒。”顧輕衍聲音微微輕顫的低低澀啞,“我好想你。”
安華錦低低應了一聲,“嗯,我知道的。”
她的確是知道的,安易寧那一回來信,她便知道的,後來,哪怕沒有書信來往,她也是知道的,她更知道,顧輕衍這樣的人,她把他勾到了手裡,若是再把他推出去,會毀了他的。
自古驚才豔豔的人,若不小心呵護,最易折損。
她不能做那個殺手。
那怎麼辦呢?只能繼續放在手心裡,心尖上了。
“安爺爺是……沒了嗎?”顧輕衍緩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了情緒,低聲問。
“嗯。”
“安爺爺他……怎麼沒的?走時還好好的?”
安華錦不想對他說出王蘭馨的名字,也不想對他說出王岸知和江州王家做的事兒,上一次為了劫張宰輔,他能跟王岸知動手個你死我活,已足夠了。
她便隨意地說,“大夫早就斷定,他身體因為戰場上落下的舊傷,又因為多年來的操心勞力,早就瀕臨油盡燈枯了,若是不折騰,好好在家裡安養,大約能多活個一年半載,因為折騰來京城一趟,又趕著大雪天非要折騰著回去,年紀大了,受不住,回了南陽王府後,沒幾日便病倒了。”
“不是因為已得知了當年之事?”
“不是。”
顧輕衍點點頭,不知是否相信了,頓了好一會兒,低聲說,“你是因為安爺爺的臨終遺言,才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