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接過楊漣手中的密旨,李如梅仔細的看了一遍,卻見上頭只有一個意思,一切聽從欽差楊漣的安排,不得延誤。
合上旨意,李如梅卻是謹慎的開口問道。
由不得他不謹慎,他先前的確接到了公文,說是京中派遣了欽差,但是一來這個欽差大人太過神秘,而面前的這位又太過年輕,二來這旨意當中的口氣太過絕對,讓李如梅也不得不有些疑慮。
倒是楊漣鎮定的很,此次出使,一切都在保密狀態,甚至於都沒有對朝野公佈,具體的內情僅僅侷限在一幫大佬的範圍內,李如梅有所顧慮是正常的,當初天子召他進宮的時候,便已經想到了這一點。
“李總兵明鑑,邊關軍情似火,故而本官出京來的急切,沒來得及打造欽差關防,但是出宮之時,陛下卻賜了此物,以證本官的身份!”
楊漣抖了抖袖子,從袖中拿出了一個巴掌大的小牌子,令牌金漆藍底,明晃晃的令字甚是威嚴。
“陛下說,此乃舊物,想必李總兵應當還識得!”
王命旗牌!
李如梅當然認得此物,持有此令牌,可以節制整個遼東上下,而且更重要的是,整個天下的王命旗牌只有兩副,一副在京城,一副在應天府,二者略有區別,楊漣手中的這個,明顯是京師的那一副。
更重要的是,李如梅聽到楊漣後一句話的時候,就已經對他的身份深信不疑了。
無他,這副王命旗牌的確是舊物,當初今上親赴遼東,總督女真大局的時候,手持的就是這一副王命旗牌,而且據李如梅所知,這副旗牌當時並非是明詔所賜,而是今上受先帝密旨所持,一直到大戰結束,也並未向外公佈。
也就是說,知道今上在遼東大戰當中曾經拿著這副王命旗牌的人,掰著指頭都能數的過來,甚至於朝中的某些閣臣都未必曉得此事。
但是楊漣卻能夠一語道破此乃舊物,便只有一個可能,此物乃是陛下親自交給他的……
“臣遼東總兵李如梅恭請聖安!”
愣了一愣,李如梅推金山倒玉柱般的跪倒,聲音堅毅道。
“聖躬安!”
眼見得李如梅這副樣子,楊漣笑了笑,心中也是暗暗鬆了口氣,說句實話,他自己都沒有想到,今上會如此信重於他。
想他楊漣,不過一介文弱書生,肩不能抗手不能提,既無濟世經國之才,亦無定國安邦之勇,甚至連科舉一途,都名落孫山,可謂是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一個人。
但是今上卻一直對他甚為倚重,從王府授官到今日出使遼東,楊漣一步步走到了連自己都不敢想的高處。
雖然楊漣自覺的沒有什麼過人之處,但是也知道,聖人有云,君以國士待我,我當以國士報之!
今上待他恩厚如山,已非國士二字可以囊括,所以他楊漣就算拼了性命,也必得肝腦塗地,為陛下社稷建功!
收回繁雜的心緒,楊漣朝著京師的方向拱了拱手,嚴肅道,說罷,將手中的令牌收起,小心的放回了自己的袖中,然後將李如梅扶起來道。
“此番本官出使遼東,身負重任,尚需將軍傾力相助,本官在此,先行拜託將軍了!”
“不敢受欽差大人之禮,陛下密旨有言,令如梅一切聽從欽差大人安排,大人若有吩咐,本將自然竭盡全力!”
李如梅定了定心緒,抱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