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懷安知道何瀾心中有猶疑,便哈哈一笑,用一種輕鬆的口吻,“何大人不用緊張,只是隨便問問,何大人但說無妨。”
何瀾聽完也跟著一笑,與素懷安不同的是,他這一副苦笑,襯的本就肉肉的臉這會兒全擠在了一起,“素大人何必這樣安慰下官,同場為官,雖然不是同窗也算半個同仁,這樣的世道,大人知道,原就沒有隨便一說。”
素懷安聽何瀾這麼說,也就靜靜看著他,她生的細眉淡眼,偏是一瞧人就能把人盯得心虛冷汗直流。
何瀾被素懷安盯的沒有辦法,知道左右也躲不過去,只好如實,“大人,這幾年沿河府堤壩的修理一直是江宗年大人在管。”
“哦?”
“但大人,這中間還有很多利益關係所在,並非全都進了江大人一個人的口袋,大人若要深究,層層疊疊下來,有不少口子,素大人聽下官一句勸,若要是江大人這次沒有什麼出格的舉動,不如大家都這樣相安也挺好。”
“何大人,你知道,沿河的堤壩都是黏土修成的嗎?”素懷安忽然冷了臉色。
何瀾當下沉默不語。
芙喜駕車熟稔,還沒來及等素懷安再問,車已經到了何瀾來時候的糧倉。
兩人下來,何瀾行了一禮就進了糧倉。
素懷安在後面靜靜看著,臉色略蒼白。
芙喜把馬車交給糧倉管事,也就拿著傘跟著站在素懷安身邊。
不多時,糧倉裡有人送來素懷安今早拿來打米的升斗。
“大人,這是何大人要小的交給您的升斗,何大人還吩咐了,若要是您下次府裡需要米麵只管吩咐下人來取,必不會少了您的。”
芙喜在身邊接過,瞧著素懷安,“大人,我們是?”
“回去吧。”素懷安忽然嘆口氣。
兩人靜靜走在雨夜中,芙喜站素懷安身邊欲言又止,長夜路上靜寂,連打更的都未曾出現。
“大人,芙喜有句話不知該不該說。”
素懷安放慢了步子,雖然未曾言語,但看樣子似乎在等著芙喜開口。
“大人,咱們這趟過來,天子重視的是沿河府水患治理,芙喜想要提醒大人萬不可想其他的事情。”芙喜說的認真。
素懷安放慢了步調,“芙喜,你覺得,我會想什麼其他的事情。”
芙喜羞澀一笑,搔搔腦袋,“大人,這件事情,小的也不好說,就是覺得您心裡還有其他事情,但是不管怎麼說,第一要務就是要做好上頭交代的事情。”
素懷安聽著聽著忽然笑了,她衝身後帶傘的芙喜調侃,“芙喜,我以前怎麼沒瞧著你這麼通事理,天子的意思不是你我能猜測的,該做什麼,不該碰什麼,大人我心裡有數。”
芙喜見素懷安似乎篤定,心裡跟著安下來,“大人,您要是這麼說,芙喜可就放心多了。”
兩人走到原本破舊的宅區,芙喜拿著升斗,“大人,您先拿著傘進屋,小的先去給咱倆做點粥,大人您打算吃什麼菜?”
“你哪裡來的菜?”
“回大人,剛才小的看升斗裡有何大人那邊給的大白菜。”芙喜睜著大眼睛,老老實實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