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羅松溪神奇的偽裝術還能夠模仿原主人模仿得如此之像。
唯一需要羅松溪花功夫的,是要學會伊斯坎為省那一套奇特的口音。聯邦帝國系出同源,在語言和文字上幾乎毫無二致,唯一不同的是各地方言的口音。
羅松溪費勁地在心裡把每個單詞的重音都落在第二或者第三個音節上,心裡想著伊斯坎為省的人是不是都是一群情緒不穩定的傢伙,每念一個單詞都要營造出開始平淡無奇、然後音調陡然拔高的效果。
77又不知道去哪裡玩兒了,自從離開聯邦之後,她變得更加活潑好動,不過羅松溪不再擔心她會走丟,因為他已經更為直觀地瞭解了77的精神力有多麼強大——
在熟悉了黑色石頭裡精神力的各種運用法門後,77已經可以在大約兩公里的地方與羅松溪主動建立聯絡,而她精神力能夠感知的範圍,甚至超過了三公里。
“別怕,到了帝國,我就是你的超強小雷達。”77總是這麼對羅松溪說。
雷達據說是傳承主人在厄爾斯位面上發現的一項偵察科技,只不過羅松溪仍舊搞不清楚這個雷達到底是什麼原理。
羅松溪正閉目養神間,列車忽然經過一個幅度較大的拐彎。羅松溪頭頂上有一口大箱子本來就放置得有些不太穩當,被列車的拐彎甩了下來,往羅松溪的頭上砸落。
羅松溪施展塑形術的時候,懲戒之力無法運轉——當然他在帝國本來就沒辦法施展他獨此一家的懲戒之力,否則被懂行人看出來就意味著身份被揭穿。
但他作為一名武者,基本的身體素質還在,一抬手,穩穩接住了那口箱子。
“好身手。”對面座的一名中年男子讚了一句,“不過我還是要向您表示道歉。”
他看來就是那口箱子的主人,他從羅松溪手裡接過箱子,不再放到行李架上,而是穩穩地放在腳底下。
中年男子膚色微黑,頭髮梳得一絲不苟,面容頗為和善。他穿著一身挺刮的絳紅色正裝,在帝國南部六月燠熱的酷暑中顯得有些特立獨行。
這樣嚴苛的穿戴令羅松溪想起了塔爾塔鎮當年那個倒黴的聖域階大魔法師查拉斯特。
不過比起查拉斯特,操著一口標準的吉爾斯都口音中年男子,言談舉止都顯得相當禮貌和客氣。
可是就在羅松溪接住箱子的時候,他從箱子裡細小的金屬碰撞聲裡,已經大致分辨出箱子裡裝的東西。
清脆而餘韻悠長的碰撞聲,來自於極薄的金屬薄片;稍許沉悶但有輕微迴響的聲音,來自於裝著把手的金屬圓筒。前者十有八九是匕首或者短刃,後者不出意外應該是元素火槍。
這是他遊蕩在塔爾塔鎮周圍的曠野上時,老約翰教會他的判斷敵人武器的方法。
帝國的刀具和槍械管制,據他所知比聯邦還要嚴厲許多。一個人口龐大的中央集權國家,在這方面總是特別敏感。這位客氣的中年男子,看來真實身份遠不像他表面那麼客氣。
但作為身份同樣敏感的羅松溪,這個時候自然不會去做一個好奇寶寶。他只當什麼都不知道,重新靠回椅背閉目養神。
一路相安無事兩天時間,列車已經接近帝國吉爾斯都。這一站停靠的是緊鄰吉爾斯都的望都站。
望都站是個大戰,列車大概要停靠半個小時的時間。
坐在羅松溪對面的那名面容和善的中年男子,站起身來,彷彿是想要舒緩一下長途旅行久坐的疲憊,拎著他的手提箱下了車,在月臺上點起一根香菸。
煙霧升起來,羅松溪注意到坐在中年男子周圍的四個青年也都下了車。羅松溪的目光透過車窗向車下瞟去,只見中年男子已經邁開了步子,四名青年則跟在他身後。
中年男子橫跨過幾條鐵軌,翻過圍繞著站臺的圍牆,踏入了站臺外的水稻田。那四名青年也一直跟著他,直到走出了羅松溪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