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房裡生著小火，沈晉年把飯菜都擱在鍋裡熱著，聽著林小斐進院門後，這才把飯菜端到了桌上去。
“玉米粒也炒好了，你快來嚐嚐看。”天已經黑透，沈晉年點燃了油燈，給林小斐照亮了腳下的路。
“好。”林小斐點點頭，坐在了桌子邊去。
一筷子下去，這菜果真是味美，沒看出來這個沈晉年竟然在廚藝方面也如此有天賦，只跟著杜冰燕學了幾天，就已經這樣的好了。
不過，林小斐心裡嘀咕，真不知這沈晉年什麼意思，自己剛剛減肥成功了，他便拿這麼多的美食誘惑自己，是想讓自己再胖起來嗎？
林小斐琢磨著，目光一掃，便見堂屋牆邊擱著一罈老酒，前些日子她去跑馬鎮之前家裡還沒有這壇酒呢。
“怎麼買酒了？想喝酒了？”林小斐看著那桂花酒，問沈晉年到，“要不倒上一碗，我陪你喝一個？”
林小斐酒量還是不錯的。
“你是說那壇桂花酒？”沈晉年放下筷子，指了指牆邊，“那是里正送來的，謝過我從癩老三那兒救下了他的女兒。”
“哦，該謝。”林小斐點點頭，她也聽說了魏芳做的好事，“你想喝嗎？”
“從前每回騎馬上戰場前，我都會喝上一海碗。”沈晉年垂了垂眼，長長的睫毛在眼底留下一片陰影，讓人看不見他那雙黯然失色的眼睛，“身子熱起來了，便不怕死的往前衝。”
“那你還想回到從前一樣，往前衝嗎？”林小斐走上前去，把桂花酒給搬了起來，扯了蒙著的紅布後揭開壇蓋，在自己碗裡倒了些，又替沈晉年倒了些，“你就打算一輩子在這裡做個獵戶了？”
沈晉年端起碗來，放在鼻下聞了聞，果然是好酒，醇厚的桂花香味撲面而來，還沒喝便已然有了醉氣：“一想到從前，我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走到了最高的山巔，又被最信任的人親手推下山崖，粉身碎骨，我便覺得在這避世的山野裡隱居反而安逸閒靜。”
“不過，那是我一個人的時候。”沈晉年揚起臉來，一口將桂花酒喝下，喉頭上下滾動分寸，火辣辣的酒刀子一樣的從口中劃了下去，“我一個人無牽無掛，無情無趣，怎樣都好。可後來認識了你，無論是在朝堂還是山野，出世還是入世，只要與你在一處便是最好。”
林小斐也端起酒碗來抿了一口，整個人燙滾滾起來。
沈晉年接著開口：“現如今二皇子也曉得了我在這裡，免不了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前來騷擾，加上前幾日這場大暴雨只怕會讓瀝江洪水氾濫，只要瀝江一發洪水，那我們便要與南慶打仗了，往後的日子想太平也難。”
“加上，你也想走出去。”沈晉年笑了笑，“所以，我們不如離開這苦竹村的好。”
林小斐眼眸亮了亮，她是遲早都要離開這裡的：“好，我們離開這裡，不過也不是現在，等我讓這荒蕪了的土地重新富饒起來後，我們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