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家家的,還是檢點一些的好!”盧大娘搖搖頭,“你的這些個妹妹都挺本分,你怎麼這個樣子?”
說完話,盧大娘忽然想到了林小斐年紀輕輕便和男人跑了,又大著肚子回來的娘,緊緊的皺起了眉。
林小斐眯了眯眼,往自己的腳邊看,一個紅布的包袱裡裝著一件男人的貼身裡衣。
難怪她們這麼大陣勢的要進自己屋子裡去,這是在盧大娘面前往自己身上潑汙水呢,這件裡衣只怕是早就藏進去了,就等著此刻這一出。
“你可曉得,女人不守婦道是要拉出去沉塘的!”盧大娘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唉,要不是你大舅媽一個勁的求我守口如瓶,我是怎麼也得把這事告訴里正去,不然這早晚得叫你們娘倆毀了我們整村女人的名聲!”
“你便按你大舅媽的法子做吧,我給你做個主,明兒便搬去癩老三屋裡去,你倆的事成了,這事兒也便糊弄過去了,誰也不會再提。”盧大娘擺擺手,一刻也不願在這院子裡多留,生怕林小斐的腌臢事髒了自己,“癩老三那兒,我會去說的,也虧得是他,發生上什麼不堪的事也沒人在乎。”
林小斐一聲也沒有吭,她明白,自己這時無論怎麼否認,盧大娘都是不會信的,而魏芳和林金蟬母女正等著自己鬧起來,鬧大了鬧得人盡皆知,那時候,就是真的名聲盡毀,即便不嫁給那個癩老三,也沒法子在苦竹村裡待下去了。
林小斐也想離開苦竹村,她也相信自己早晚能走出這苦竹村,可現在還不是時候,她如今什麼也沒有,離開這裡連一處安身之所都找不到。
這可不比現代,這裡是淋一場雨,發一場燒都有可能要了人命的時代。
林小斐把手裡的柳條一扔,抱起林小果便進了屋子,然後砰地一下關上了房門。她把小果抱到了自己床上,替她解了衣服,細細檢視柳條打出來的傷口,胳膊加上背和腰上的一共七道,淺的烏黑髮紫,深的幾乎皮開肉綻。
林小斐打了水來一點一點替小果將傷口搽乾淨了,只可惜屋裡沒有藥。
“痛不痛?”林小斐問小果。
從解衣到搽藥,小果一聲都沒有吭過。此時,她搖了搖頭,奶聲奶氣的說:“不疼,一點也不疼,大姐姐,都怪我,怪我沒有攔住她們。”
“怎麼會怪你呢!”小斐心疼極了,輕輕抱住小果,“答應姐姐,下次再遇上這樣的情況,你就什麼也不要管,她們想做什麼便讓她們做什麼就是了!”
“可……可是……”小果急了,“她們要害你,小果兒知道的,她們會害你。”
“不怕,她們害不到我。”林小斐親了親小果的額頭,“大姐姐總是有辦法的。”
總是有辦法的,林小斐也在心裡給自己說,可是有什麼辦法呢?
眼下盧大娘認定了自己德行有損,與男人廝混,若是不嫁給癩老三,那盧大娘一定要去請里正做主,肅清苦竹村的風氣。
到時候只怕連命都得丟。
林小斐心裡思索著,目光四下裡望,一下便看到了桌面上那皎皎盛開著的梔子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