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學永的兩篇文章,以加急邸報的速度送到了大梁都城建鄴。
黃門郎查驗無問題後,呈送聽政殿,那裡是大梁皇帝蕭定與群臣商定國事的地方。
蕭定乃是大梁第二任皇帝,勤政十餘載,以寬和親仁著稱,梁國在他的帶領下,國力漸盛,雄踞東南。
這蕭定生的濃眉方面,儀表堂堂,見群臣畢集,開口問道:“洪江府的災情如何了?”
皇帝發問了,自有人出來應答,戶部尚書俞有光走出班列,拱手而答:“聽說災情已止,洪江各縣正恢復生產,只是……”
俞有光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皇帝蕭定眉頭一皺,心中便已斷定,這幫人又想要搞事情了。
果然,尚書令許益陽見俞有光吞吞吐吐的樣子,開口問道:“俞尚書,有什麼話儘管說明白,聽證殿中哪容得你扭捏吞吐?”
俞有光對許益陽拱拱手,道:“只是那東陽縣中,不遵禁海令,悍然造船出海,極為囂張跋扈,完全沒有將梁國法令放在眼中,沒有將陛下放在眼中。”
蕭定聽後,眉毛輕輕一挑,不見喜怒,讓俞有光心中很是沒底,不由得朝許益陽看去。
許益陽伸手捋了捋自己的花白鬍須,道:“法令乃治國之本,這公然違令,實在不該,老夫建議由吏部下一道申飭,發往東陽縣中。”
“且慢!”
許益陽沒有動,只是抬眼看去,原來是兵部尚書唐奕。
這唐奕虎目圓睜,站在班外,對著蕭定施了一禮,道:“東陽縣造船,事出有因,朝堂上各位也是都知道的,怎麼現在又提了起來,莫非要秋後算賬、過河拆橋嗎?”
許益陽瞥了唐奕一眼,沒有回答。
這兵部雖然在尚書檯的轄下,然而也不是尚書令說一,兵部尚書就是一,很多情況下,兩者的政見並不相同。
朝堂上其他人沒有說話的,他們都知道,在禁海令這一施政方針上,兵部尚書唐奕是跟尚書令許益陽見解不同的。
許益陽主張遵從前任皇帝的政策,實行海禁;而唐奕則力主廢除禁海令。
“這禁海令是先皇陛下定下的,唐奕你難道是在指責先皇嗎?”俞有光斥責道。
唐奕眉頭一皺,這可是一頂大帽子,現任皇帝蕭定寬和親仁,以孝治天下,若是自己背上一個汙衊先皇的罪名,那可就不妙了。
“吾乃就事論事,怎會指責先皇?”唐奕辯解道,不過顯得有些蒼白無力。
俞有光嘿嘿一笑,道:“先皇陛下苦心孤詣,實施禁海令,為得就是省下錢糧,犒勞前線的將士,唐奕你可知曉,你們兵部一年的花費,有多少銀子嗎?”
這花錢的事,可是戶部的主責,他兵部尚書如何得知這其中的細節,唐奕一時間無以應對。
俞有光不屑地看了眼唐奕,這耍嘴皮子的功夫,五個唐奕也及不上自己,我可是專業的!
“陛下,適才許令提議發一道申飭,臣下以為是很有必要的,不如……”
只是還未等俞有光把話說完,蕭定就抬起了胳膊,那意思就是你先別講了,朕有話說。
俞有光閉上了嘴巴,笑話,皇帝要說話了,誰敢搶著發言?
“若是海上能夠賺錢糧呢?”蕭定問道,還是不喜不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