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如何辦?” 慕錦成這會兒是打心眼裡佩服老爹,誠心誠意地問。
“你二哥是必須救的,故而,熊永年肯定要去一趟燕安城,至於你……”慕紹堂定定地看他,“還做你的三爺,只是凡事要留心眼,你大了,將來也會有孩子,慕家終歸是要交到你們手上的,如何來做,不消我多說。”
“爹!”慕錦成惶惶地叫了一聲。
不知是他多心,還是這兩日事煩,他怎麼聽著老爹像在交代遺言?
“你今日喝了不少酒,快去歇著吧。”慕紹堂連咳了幾聲,揮手道。
“那我們走了,爹好好歇著。”顧青竹拉了慕錦成的胳膊,兩人離開。
雨後的夜,風裡都是泥土的味道,腥而冷,兩人在昏黃的燈火一起回蕤華院,為防隔牆有耳,並不敢提什麼,竟然一路無話,默默回來了。
柳婆子熬了薄薄的粥,慕錦成喝了半碗,便吃不下了。
“怎麼了?”顧青竹坐在一旁喝茶陪他。
“青竹,我覺得我傻透了!” 慕錦成拉住她的手,滿是悔意。
“打今兒起,用心努力,並不算遲。” 顧青竹翻手覆在他寬大的手背上。
她的手骨節分明,細而長,與他的大掌比,實在太小了,可卻溫暖而有力,讓他一下踏實了。
“青竹,你怎麼這麼好。”慕錦成呢喃。
顧青竹不說話,自己喜歡的人啊,順境逆境,不都得一塊走嗎?
第二日一早,熊永年來辭行:“少夫人,老爺病中,夫人身子也不爽利,府裡少不得麻煩你,我此去,每兩天往回送一次信,若是有什麼不好,少夫人還請速拿主意。”
顧青竹聽了這話,心裡一驚:“如此兇險?”
熊永年拱手:“少夫人莫要過於擔心,這一切尚不可知,只是我們要有最好的期待,但也要做最壞的打算。”
顧青竹看了慕錦成,少年夫妻臉上都是無法遮掩的不確信。
熊永年帶著五個人走了,他們在東市碼頭僱了一艘船,日夜兼程,趕往燕安城。
顧青竹和慕錦成沒有出門送,按慣例,這個時節,慕家都會去各地視察鋪子,往年不是慕紹堂就是慕明成,可今年慕明成押送貢茶未歸,而慕紹堂愛妾剛死,熊永年帶人出門,也算是合情合理,並不顯得過於突兀。
每日,顧青竹照常去茶行,春茶漸漸到了尾聲,往年茶工們到了這會兒,大多去茶莊幫忙幹活,鋤草、翻土、修枝,上肥,等這些事忙定下來,就又得開始積肥,如此迴圈,一年得閒的時候不多。
今年顧青竹額外注意炒茶工的去向,只派在南蒼縣附近的山莊上,還讓鄧寒江事先摸了山莊管事的底細,而另兩組人,則派到其他地方,雖然他們都是簽了死契的人,可當下再不能節外生枝,故而,顧青竹小心又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