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兩銀子一斤?”
眾人咋舌,卻不太相信。
“我回去問問青水,看他是什麼打算。”顧世喜半傾著身子說。
這樣的價錢,若說不動心是假的,然而,慕家的敗落,皆是因茶而起,旁人有所顧忌也屬正常。
顧青竹本是一片好心,想要幫鄉人們多掙錢過上好日子,可沒有眼見為實,種了一輩子茶的茶農們不敢冒險。
“好。”顧青竹揚眉,脆脆地答應。
不過三五日,東市茶價就會傳來訊息,她,等得起。
幾人吃吃喝喝,聊了大半個時辰,彼此都有了醉意,方才散了,青水來接顧世喜,順帶把顧世根也帶走了。
喝得滿面通紅的顧世同,變得十分嘮叨,父女兩人帶著寶興回了家,他就一直說個沒完。
“爹,水燒好了,快洗洗吧。” 顧青竹撣撣身上的草屑道。
“青竹,爹要是早知今日,當初說什麼也不會答應這門親事的。”顧世同抓了抓頭髮,懊惱道。
“爹,慕家成全了我製茶的心願,今時今日不過是一時的挫折,我和錦成都相信,慕家茶沒有錯,慕家人更沒有罪,我們一定能還他們清白!”顧青竹面色沉靜道。
“你不怨爹嗎?”顧世同抬眼看她。
顧青竹微微一笑:“未嫁時,女兒私心裡自然是怨過,但他待我極好,又容我做我想做的事,如今,貢茶案因我而起,我自當與他攜手並肩,共同面對各種困難,縱然再苦再累也甘之如飴,爹以後再無需自責。”
顧世同吸了吸鼻子:“丫頭,爹沒別的奢望,只想你一輩子安樂順遂。”
顧青竹搖晃顧世同的手,像小時候一般撒嬌:“會的,肯定會的呀!”
得了女兒的話,顧世同了了心事,洗了澡便去睡覺,顧青竹將寶應安排在青松的屋裡住下,她這才抽空將家裡收拾了下,幸而青英去了柳傢俬塾,家裡亂得比上次好些。
第二日,天矇矇亮,顧青竹就起來洗衣裳,待陽光灑進乾淨的院子,粳米粥的香氣,瀰漫在開滿薔薇花的小院裡。
顧世同起來洗漱,看著院裡滴水的衣裳,訕訕然道:“我可以自己洗的。”
“我洗著快,半個時辰的事。”顧青竹背了一簍帶著露珠的青草回來。
顧世同看見顧青竹額角閃亮的汗珠:“那四個野豬,天林上次帶走了兩個,這兩個,你得空讓人也帶去吧,我不常在家,總麻煩你秦嬸不好。”
“行,等炒完茶,我讓莫天林趕車來接。”顧青竹彎腰喂草道。
“要什麼車,我今兒就可以直接把它們帶走!” 寶興拈著草逗豬,頭也不抬道。
顧世同聽了他的話,嚇了一跳,這兩頭豬起碼有兩百斤了,又是會掙扎的活物,如何赤手空拳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