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爺、少夫人,人都在外頭候著呢,你們過過目吧,若是覺得不順眼,或者太過愚笨的,我好趁早換。”韓守義將名冊遞上來。
慕錦成接過看了看,只見名冊上寫著名字年紀,父母兄弟,以及哪裡人,看著十分詳實明瞭。
“好,挨個叫進來。”慕錦成在屋中桌邊坐下,顧青竹則靠後坐在另一邊。
兩人將二十幾人一一見了,慕錦成近距離看了他們的手,還問了些無關緊要的話,這讓那些茶工有些莫名其妙,當然,慕三爺從來就是個怪胎,不說正常話,不做尋常事,如此想來也就沒啥奇怪的了。
“如何?”韓守義走進來問。
“這個不要,這個也不要。”慕錦成彆扭地捏著毛筆,一下子劃去了四個名字。
“這……”韓守義目瞪口呆。
這也太草率了吧。
慕錦成用毛筆桿戳名冊,一一點著:“這個人一身煙味,這個人有狐臭,這個手指太短,還有他,沒媳婦……”
“沒媳婦?”韓守義忍無可忍。
煙味、狐臭、手指短不適合,可沒媳婦算什麼錯!
“瞧這上面寫著,他父母是慕家的老人,都在茶莊上做活,他二十出頭,長得不賴,卻還沒媳婦,這肯定不是因為缺錢,那是為啥呢?”慕錦成瞥了眼名冊,手指叩著桌子,不答反問。
“為啥?”韓守義的汗下來了。
慕錦成端起茶盞喝了一口道:“不是賭,就是嫖,或者抽菸膏,不信你去查,看看是三毒俱全,還是隻佔一二。”
“這……”韓守義汗顏,“算了,我立時換人。”
“韓掌櫃,就這剩下的二十二吧,三爺說的那些話,並沒有實證,就不必對外說了。”一直沉默的顧青竹在一旁道。
“是。”韓守義答應著去了。
慕錦成劍眉上揚,得瑟道:“你夫君厲害吧。”
顧青竹無聲地笑,西垂的夕陽從瓦的縫隙裡撒下來幾縷慵懶的光,將她溫柔籠罩,光影裡漂浮著細小的微塵,上上下下飄蕩。
外頭傳來壓抑的說話聲,有人低低地嘟囔,被韓守義一頓呵斥,頓時歸於平靜。
“青竹,錢真是好東西,一下子就瞧出這些人不好把控。”慕錦成聽著外面的聲,冷嗤道。
“人心向來最不容易看透,我要掌握的也不是這個。”顧青竹淡然一笑。
兩人說著,就見韓守義又走了進來,他微微有些尷尬道:“這些個傢伙,仗著是多年的老人了,平日裡縱得沒規矩,讓三爺和少夫人見笑了。”
“無事,只要老實規矩地做事做人,慕家又不是容不下。”顧青竹輕輕淺淺地笑。
韓守義搓搓手,躬身問:“三爺、少夫人,你們看還需要準備些什麼?”
顧青竹眨了眨眼道:“那就麻煩韓掌櫃了,教炒茶時,我還需要要幾扇大屏風,不要什麼好的,將就能用的就行,炒茶分三個步驟,我想將這些學藝的人也分成三組,每組只教授其中一個步驟。
這樣一來,既能保證速度,也能很好的保護炒茶技藝,畢竟外頭人想要一套完整的技藝,必須集齊三個人,這就比較有難度了。”
“如此甚好,甚好,我明日一早就去準備。”韓守義連連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