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真君看了看榆木頭上第七山,這才輕描淡寫撂下一句:“呂布衣好歹也是真人位階,其餘手段就不要使了。”
榆木心知肚明,白真君這是想給呂布衣一份最後的體面。意思是讓他直接滅殺呂布衣就算完了,別搞什麼捉拿下呂布衣靈念,然後折磨無數日夜這種事情,太下作了。
好歹也是位真人,既然屬於被滅殺,那就體面些吧!
若飄真人猶豫了一下,本想開口保下呂布衣這最後一絲靈唸的,只不過看白真君已經開口答應下來,因此只能看了呂布衣一眼,有一丟丟遺憾。
就憑這一點靈念,呂布衣想要復生,自然是不用想的事,他本想落個好,送個人情給無涯宗的韓信,現在自然是不可能的事了。
得到了白真君允許,榆木先是一喜,恭敬答謝了一番真君,這才握著紅雲一步步踏在虛空,來到了呂布衣身前。
呂布衣很不自在。
一個之前被自己追殺的只能逃竄的小子,現在握著長劍,以為師復仇之大義,要來滅殺自己,這種反差感覺,即便呂布衣現在已經無慾無求了,也還是有些不舒服。
呂布衣眼神落在榆木長劍上,輕輕開口讚了句:“真是把好劍!”
榆木臉色平靜,握著紅雲的手,已然青筋暴起。
榆木深吸一口氣,問了一句:“還有什麼話要說,一併說了就是。”
呂布衣眼神幽幽,最後灑脫一笑,反唇相譏道:“還能說什麼?無涯宗沒了呂布衣,以後還會有韓信,有他在,無涯宗自然還能一直長存。我也沒什麼好擔心的了,你動手就是。”
榆木忽然輕輕咧嘴一笑,表情瞬間猙獰起來,和一直臉色淡然的呂布衣比起來,好像他榆木才是個魔人一般。
榆木仔細看了看呂布衣,就是這個人,讓他在煉化第七山醒來後,好像整個世界都變了一樣。
有些傷心事,不說出來,也沒表現出來,這並不意味著就當真放得下。
有些仇恨,壓在心裡越久,當爆發出來的時候,只會讓人失控。
榆木平心靜氣,長劍上靈力湧動,體內靈力瞬間空了一半之多,與此同時,第七山黑光主動落入長劍上,將原本紅色的劍芒染成了淡淡黑色。
榆木不再耽擱,閉起眼睛,用出了晴空當年為他演示過的那招劍術“掃雪”。
呂布衣能維持在空中停留,就已經很不容易了,看著朝著自己過來的這道宏大劍光,呂布衣不動如山。
劍光過後,呂布衣自頭顱以下,盡皆被劍氣攪碎,化為飛灰,唯獨一顆頭顱儲存完整。
呂布衣只剩一顆頭顱飄在空中,眼底掠過一絲黯然神色,留下了一生中最後一句話:“這是晴空的劍術,你學會八成了,真不錯。”
這句話過後,呂布衣頭顱就此一動不動,漂浮在空中,屬於他的最後一絲靈念,也在劍氣浩蕩中蕩然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