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鸞笑得更開心,趁著左右無人快速收好“公主正欲用餐,六郎吃午飯了嗎?”
“正好來蹭飯。”謝衍說道。
二人來到飯廳,朱棠溪坐於桌前等待。
餐具大部分已改成瓷器,但留了金盞和象牙筷子,這兩樣謝衍曾戲言自己喜歡。
互相見禮,朱棠溪招呼謝衍坐下,又讓一個侍女去添飯。
謝衍是真餓了,一上午都在用腦,端起飯碗就狼吞虎嚥。
朱棠溪自己也不怎麼吃,只是看著謝衍吃飯,聊了幾句說“很快就要頒佈法令。你可以經商了,但我還是不可以。”
“還有這種事?”謝衍驚訝道。
朱棠溪詳細說道“新法令頒佈之後,有位號的皇親,有爵位的宗室,以及各級官吏本人,依舊不可以經商。但他們的近親已放開限制。”
謝衍評價道“換湯不換藥。”
朱棠溪笑了笑。
如今當權的改革派們,藉著改革工商稅的由頭,必然趁機染指工商業。如果法令不變,他們會讓遠親或奴僕當白手套,改了法令就直接讓近親下場。
其實都一個樣,本質沒變。
鄧公武之所以同意,也是因為事情的本質沒變,改不改禁令都攔不住的。擺在檯面上之後,至少今後更方便查處——如果有人敢查的話。
什麼提高工商稅收,充實中央和地方財政,再借此讓地方廢除苛捐雜稅。這個方法,只在工商業發達的府縣有點用,對於廣大落後地區而言純屬扯淡。
大明的地域發展極不平衡,落後地區的農民,負擔會越來越重。唯一的解決辦法,只有清查田畝和改革賦稅,攤丁入畝也好,一條鞭法也罷,本質上就是一個東西。
但沒人敢對農業動手。
別看鄧公武態度強硬,其實他也心虛,他也對改革農業毫無信心。
王安石和張居正之所以敢動手,那是因為財政困難不改不行了。窘迫的國家財政,催生出一批改革派官員,他們硬著頭皮去變法圖強。
而此時的大明財政,在多年未有大戰的情況下,已經變得寬裕起來,甚至可以稱得上盈餘頗多。
既然沒被逼到那個份上,支援改革農業的官員自然很少。鄧公武找不到足夠的同道之人,他再有一腔熱血也是白瞎。
聊了幾句變法之事,朱棠溪問道“六郎改進水泥可有眉目了?”
謝衍放下筷子說“正為此事而來。我需要搭建水泥窯做實驗,而且不止搭建一座兩座。挺費錢的,但我手裡的錢不夠。”
“需要多少?”朱棠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