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問說道:“此間事了,我若還能做官,就自請調往安西或交趾。那兩個地方收復不久,朝廷需要開啟局面,我過去做官更能放開手腳。或者,乾脆調去大理。你也別怕,我還有一些故舊,自會考慮你的前程。”
“何至於此?”姜噩嘆息。
聶問說道:“你不懂,這裡面的水渾著呢。李閣老……做首相太久了,不知多少人盼著他挪窩。有些混賬,一直想拿我當槍使,我這杆槍就把天戳個窟窿。”
涉及朝堂之爭?
姜噩頓時不敢再說話。
聶問笑道:“別看楚州知府活得憋屈,其實是一個肥差。如果正常升遷,我能撈到這官職?無非他們看我是御史出身,知道我性格耿介剛直,知道我眼睛裡揉不得沙子。他們還想透過這件事,把我背後的恩師故舊也拉攏過去。”
姜噩跟一個小媳婦兒似的,默默走在聶問身後,腦瓜子嗡嗡作響已失去思考能力。
走在街道上,他們遇到布政司官員。
兩位布政使皆騎馬奔行,其餘官員有的坐車、有的騎馬、有的快跑。
而按察司的官吏,早就帶著官差前往城門了。
至於總兵和都指揮使,此刻已至城內外軍營,直接調兵防止事情鬧大。
城門緊閉,將士登上城牆。
總兵李江怒斥弓箭手:“無令不得張弓,萬一射出怎辦?”
城牆上的弓箭手,紛紛放鬆弓弦。
李江是鹽梟出身,在巴州投奔李寶。資格很老,能力一般,因為手腳不乾淨,曾經還受過處罰。
總的來說,問題不大。
真正有大問題的,是城外那位都指揮使郭雄。
郭雄不但負責全省計程車兵徵召、訓練、退伍,而且還兼管緝私捕盜之事——他只管鄉野的緝私捕盜,城市地區則不歸他管。而且如果賊寇規模過大,就要移交給總兵處理。
李孝儉罩著的那些流氓混混,經常攔截運河商船勒索錢財。這事兒也在郭雄的權責範圍,一直都不認真查處,他自然是收了好處的。
“通通散去,還想造反不成?”
此時此刻,郭雄從城外軍營帶兵趕到,怒斥那些扎堆聚集請願的鄉民。
眼前軍隊都來了,許多鄉民心生畏懼,甚至一些保甲長都慫了,下意識的往後退開想回家。
發起並串聯請願活動的陶定安,上前抱拳道:“這位軍爺,我們不是來造反的。我們只是尋常農民,官府貼告示說不收錢,卻又派人來催要免役錢。鄉野小民見識短,弄不清楚到底怎回事,所以就一起到省城來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