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晨鬱沒有說話,但看得出他微蹙著眉,是在仔細思考的模樣。我也在思考,這些天我都陷在這件事裡出不來。
然後他說:“或許對羅季寧來說,生命也沒有那麼重要。她用生命去愛一個人,可卻得不到這個人和這份愛情,那生命也就沒什麼意義,所以她的命,別人的命,其實都無所謂吧。”
我順著陸晨鬱的話想了想。
其實他之前的那句話說的沒錯,一千個人心中有一千人哈姆雷特,任何人對任何事情的理解和預期都不可能一模一樣,我只是找不到一個能讓自己的情感走向跟編劇同軌的出口。而陸晨鬱的這句話,剛好是一個方向。
帶著人物角色感受了一會兒,我自言自語似的呢喃著:“死了也好,死了乾淨,就不用再看他同別的女人恩愛做夫妻了。”
陸晨鬱沒有打擾我入戲,讓我自己想了很久。我想得通暢了,心情一下就開闊起來,坐直身子伸了個懶腰,朝陸晨鬱咧著嘴笑。
陸晨鬱見我剛剛還痛苦的直揪頭髮,現在就笑了出來,也難得的跟著我笑了一下,說:“你不是很看不起我演戲嗎。為什麼要問我。”
“看不起你是我的個人情感偏見,並不影響我和你探討劇情以及我的專業判斷。”我一本正經的說道。
其實真正的原因,不過是我貪圖捷徑了。世上有許多的捷徑,大捷徑諸如薛遲愛委身於林成棟,便可輕易得到許多好資源;小捷徑便如同我來找陸晨鬱問戲,只需要稍稍拉下些面子,卻可以省去我許多苦思不得的時間。
從前我就是太清高了,一點點代價都不肯付出,才將自己的演藝之路走得這樣艱辛。
之後陸晨鬱回去了,我也回到劇組繼續拍攝。調整過狀態之後自然一切都很順利,連副導演也像轉了性一樣不再找我的茬。可偏偏唯一不讓我順心的,就是重塑。
我平時忙著工作拍戲的時候經常顧不上吃飯,三餐向來不規律,除了胃不太好之外我沒覺得有什麼不妥,剛好還可以保持身材。可自從那天胃痛了之後,重朔就像變身老媽子一天頓頓不落的盯著我吃飯。
劇組飲食粗糙,他竟還不辭辛苦的跑出去幫我買吃的東西回來,還盡是些溫潤養胃好消化的食物。
我實在不勝其煩了,忍不住抱怨道:“我是在拍戲又不是在坐月子,你這樣跑來跑去給我送飯我又不會加你的工資,你不嫌累嗎?”
“不嫌,姐,你就不用再說我了,我是一定要看著你好好吃飯的。以後辛辣生冷的東西你也別想吃了。”重朔第一次這樣堅決的違揹我的意思。
我無可奈何的接過他剛買來的小米粥,沒滋沒味的吃著,“以前怎麼不見你這麼多管閒事,早知道你這樣,當初連試用期都不給你過。”
重朔的神情突然有幾分尷尬,眼神閃了閃,才說:“以前是我沒注意,我既然是你的助理,你的健康狀況我也應該負責好的。”
“奇奇怪怪突然轉性……”我翻著白眼嘟噥著。
這樣吃下來導致的結果就是《海上》拍完以後,我整個人都圓潤了一圈。劇組的人開玩笑說,女主羅季寧最後是憂心憔悴而終,但看我這樣,怎麼看都像是個心寬體胖的主。
其實拍戲再忙再累都還好,日子充實不說,還能躲躲清淨。拍完戲回去之後第一件要面對的事就是我跟星辰的合約。艾姐已經打電話來催過好幾次了,但我一直以拍戲忙為藉口敷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