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嬤嬤後腳就進了屋,見她這幅樣子,搖頭嘆息,心裡無端冒出了一句,“這可真不像個大家閨秀。”
這四公子閉上眼睛,在想自己的心事。
她擔憂的是,她父親孔仲達,昨日又啟程四海漂泊去了,他的理由是,行醫之人要四處遊走,見過各種疑難病症,方可讓自己醫術再增。
而她,作為這家的“四公子”,作為這家的唯一一個“男子”,卻不得不喬裝打扮,去代他行醫。
她醫術不精,這是她最擔心的。
而她的前身,這家本來的那個四姑娘青枝,對外稱是四公子青之的,因從小就開始學醫,可以擔此重任,但她,作為一個剛來這個時代還不到一個月的人,雖然是個中醫醫學生出身,但畢竟沒有任何從醫的經驗。
孔仲達這一雲遊不知何時回來,她擔心自己會在他不在的這段時間裡,將他好不容易辛苦創立起來的牌子給弄砸了。
想到這兒,她眉頭皺起,一大早因為騎馬而產生的好心情立刻一掃而光。
她起了身,將床頭桌前放著的一大摞醫書中的一個捧起,讀了起來。
這些密密麻麻的古體字,辨認艱難不說,還有催眠的效果。
沒多久,她就實在睜不開眼睛,趴在桌上睡著了。
“青枝,青枝。”
有人在叫她。
她抬起頭,是孔仲達的妻子,她的母親,郭氏。
這段時間朝夕相處,她早將她視為自己的生母。而因為有著原身的些許的記憶,對她的感情也自然而然,無需刻意。
郭氏雖年近五十,卻還是能看出曾美過的痕跡。眼下她衣著素白色裙裾,頭髮梳得一絲不苟,正站在她床前,低頭看著她,一臉疼惜愛憐之色。
“娘。”青枝抬起昏沉的頭應了句。
“快點清醒清醒,那個陸大人家的三公子,陸世康,說是被人打了,要你去給他治治。”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青枝萬沒想到這麼快就要代父行醫去了。
剛才的睡意突然消失,立刻被擔憂代替。
“娘,能不能派錢六去?”錢六是他父親的一個學徒。
“那哪行呢,你也知道那是陸家,一直以來,他們只認你父和你。讓錢六去,怕是會被趕出來的。”
“那能不能拒絕了,讓他們去找別家的大夫去?”
“那以後咱家就失去了這陸家的生意了。一次不去,人家以後就不叫咱了。”郭氏奇怪今日因何女兒如此拒絕去行醫,往常,她都是欣然而往。
況且她想起來,她倒也是去過一次陸家的,那是前年了,也只去過那一次。那次她並沒有任何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