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琰聲垂下眼睛。端珣正握著她的那隻手,白皙如玉,卻是溫熱而有力量。這是刀不血刃真正攪.弄風雲的手。
隨後幾天,京門內是一場血雨腥風。隨著京兆尹那封血書呈上,刑部又有了新的進展。當初收押的那個貢市的兵器商販,在奄奄一息之下吐露,一時貪念,是受睿王指使,做了偽證。
滿朝皆驚。
明德帝派人當夜派人查抄了睿王府,風光一時高不可攀的三賢王收押大理寺。
風向變了,三皇黨下無數人臨陣倒戈,紛紛揭露皇三子舊日罪行。結黨營私,收買人心,圈地貪賄,潛藏刺客,謀害皇子,覬覦皇位……種種呈列下來,尚在獄中的端泓簡直再難以翻身。
其實從潘黨倒後,端泓便開始在走下坡路。反而是皇四子,一舉翻上,蒸蒸日進。
端泓請求面聖,明德帝不願見他。端泓一朝失去所有,不得信任,因而悲憤交加。聖上也不知是否是對他失望透頂,審理睿王一事,全權交由了四皇子端融。
也許是被這一舉徹底打擊到了毫無理智,端泓在獄內憤而指對肅王端融——為什麼聖上不信他,聖上的心難不成是偏長的。不論是對老六,還是對老四,偏偏對他最是苛求。難道端融的手就真的乾乾淨淨?
這些話全傳入了明德帝的耳,因而對端泓越發不喜。
皇三黨一朝失勢,正應了牆倒眾人推。睿王府內全員收監待審,隨後便傳來了蕭長瑛小產的訊息。
宋琰聲抬了抬眼,看向對座的元盈,“孩子沒能保住?”
“可惜了,這孩子說不準還能幫她一回。”
“作惡多端,倒是可憐了這孩子。”元盈皺皺眉,“聖上竟派了四皇子主審,你說這……端融那麼陰狠能忍的一個人,竟然會被逼成這樣。”
選擇端融,未嘗也不是一種試探。作為死敵的兩人,端融會怎麼做,這也是聖上想要看的。
只希望這端融下手別太狠,到底是手足之情凡事留一線,不要做得太狠。
這也該是一種警告吧。
卻不知端融會如何。
不過,他很顯然讓明德帝失望了。端泓在牢獄之禍的五日之後,在一次夜審之後,突然病倒,且一病不起。
隨之而來的訊息是,蕭長瑛出逃了。至於行蹤,還尚在追查之中。
“要是這樣,很顯然,那腹中的胎兒……她是故意的,為的就是藉此脫身。”宋琰聲搖頭,“未免做的太絕太狠心了。”
“皇三子一倒,京門便再無她容身之處,只有出逃了。”元盈目露嫌惡,看向她道,“小六,這人咎由自取,也都是她罪有應得。光是她對你下的那些暗手,就該死了。不過她便是逃,只要在大成便逃不掉。”
她是順口說來,宋琰聲聽後眉頭一跳,兩人不覺目光一對,都想到了一種可能。
大成北上有疆,南下臨海,依照蕭長瑛的刁滑詭詐,要是出逃,她很有可能會選擇這些地方。
丹穆潛藏的那些刺客最終在使臣驛內被如數抓捕,這些人苟活至今,也知逃無可逃,有些已經咬了毒囊痛快身死,有些沒能來得及被卸了下巴,全數提去了刑部。
如此,所有的事情水落石出。
三賢王端泓,曾經的睿王,勾連外族,京門行刺,意圖不軌,其心可誅。著皇命,褫奪王爵,剝皇姓,囚於潭拓寺,非令永不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