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兩人說話間,山中的景象突然又發生了變化,這回那些靈體不再是呆呆的望天了,而是不斷地在膜拜,高天之上法陣轟鳴,絲絲念力源源不斷的匯入陣眼裡。天羽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並結印發動了絕息印,示意海絲雅也發動。
絕息印剛剛發動,兩人就感覺一道宏大無比的神念從天而降,天羽趕緊拉著海絲雅躲進了一旁的石壁夾縫中。透過山石的縫隙,天羽小心的向上張望,看到一道身影緩緩落下,降落在山頂的祭壇上,雖然看不清容貌,但其強大的氣息卻暴露無遺,讓天羽覺得一塊大石頭壓在心口。
海絲雅悄聲問道:“他能發現我們嗎?”
天羽言道:“離得近肯定就發現了,不過這麼遠的話,應該發現不了。”
天羽話音未落,就見祭壇上的人猛然轉身,雙目之中激射出兩道神光,瞬息而至,直逼天羽跟海絲雅而來。天羽大驚失色,將海絲雅往身後一拉,集中全部的精氣神匯聚於雙目,一聲長嘯,幽藍之光似火焰跳躍,自雙目中席捲而出,一下將兩道神光吞噬。
可那兩道神光卻擊穿了天羽的一身精氣神,正中天羽的雙目,登時兩行血淚滾滾流下。天羽沉悶一聲,又吐了一大口血,一扶海絲雅,言道:“快走,此人不可力敵。”說著甩出一個碧玉葫蘆,一劍將之擊碎,就見漫天的輕靈之水灑落,成千上萬的靈體都沐浴其中。
天羽又忍痛將僅剩的一罈瑤池露丟擲,一掌震碎,揮灑在眾多靈體上。這些靈魂乃是至陰之體,一旦碰到含有仙氣的純陽之水,剎那間就沸騰起來,哀嚎遍野,而且這種損傷可以順著念力蔓延,越來越多的靈體復歸清明,同時被陽氣所傷,更有很多靈體開始逃跑,整個祭祀頓時大亂而止。
祭壇上的人正要飛身擒拿天羽跟海絲雅,萬沒想到會有如此鉅變,暴怒不已,大喝一聲:“豎子敢爾!”卻也顧不得天羽跟海絲雅了,祭祀不能中斷,否則後果嚴重,會對主人造成極大的傷害。
泫籙只得退身回到祭壇,開始以大法力壓制暴動的靈體,宏大的道喝天音響徹寰宇,很快就將數萬靈體的哀嚎之聲壓了下去。泫籙施展身外法相,高達十丈的化身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雙掌一翻,無數大道符文漫天飛舞,將那些想要逃走的靈體定在了原地,而那些已經逃走的靈體一個個又都被收了回來,無法反抗泫籙的道法。
得此空擋,海絲雅背起天羽,竭盡全力的往東南方向大山深處逃竄,一氣飛出了五百多里地,方在一處巖崖千仞的山澗水洞中停下來。海絲雅放下天羽後,趕緊檢查他的傷勢,發現天羽已經昏迷不醒,七竅之中都有血跡,但好在經脈完整無傷,雖說氣血虧損,卻沒有傷到根本。
海絲雅按照倩雲教給自己的運氣療傷之法,嘗試給天羽醫治,可卻收效甚微,一直到子夜時分,天羽才甦醒過來,開口就要水喝。
一見天羽甦醒,海絲雅喜不自勝,篝火上一直燒著水,趕緊倒了半碗水,又摻上了半碗清泉,溫度正好。海絲雅將天羽扶起,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把水給天羽灌了下去,問道:“你感覺怎麼樣,傷的重不重。”
天羽長出了一口氣,苦笑道:“唉,此人太厲害了,不過是隨意的一道目光,就將我一身的精氣神都給擊敗了。我現在狀況不太好,雙目暫時無法視物,真氣也無法運轉,估計需要六七天的時間才能恢復。我這裡的丹藥幾乎耗盡了,還剩下一些治療外傷的,起不到什麼作用;可就這點傷勢,又不值得浪費一顆迴天丹,好生為難啊。”
海絲雅取出一個玉瓶,言道:“倩雲姐姐給了我一瓶丹藥,你看看可有用得上的。”
天羽接過玉瓶,將裡面的六粒丹藥倒在手裡觀看,笑道:“這顆小玄丹倒是有些效果,可以縮短一半的恢復時間。看來無法按照我們原定計劃行事了,希望北冥他們不要出什麼事才好。咱們這是到了什麼地方了?”
海絲雅言道:“我也不知道,只是一路往東南逃了下來,還沒來得及探一探這裡的地形。”
天羽點頭道:“不要等到明天了,你現在就去轉一轉吧。給我設定一個防禦禁制就好,我現在已經醒了,你大可放心。”
海絲雅沉吟了片刻,言道:“好吧,我們隨時透過通訊陣聯絡。”
此時外面已經是陰雨綿綿,夜黑的伸手不見五指,這正有利於海絲雅行動。海絲雅藉著夜色,如同鬼魅幽靈一般,在山河澗谷中飛掠,用了將近一個時辰的時間,將附近百十里內的情況都熟悉了,這才回到水洞裡。
天羽見海絲雅歸來,笑道:“怎麼樣,可探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