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竺只是用平和的語氣把事實說清楚,但呂布和陳宮卻都沉默了。
身處小沛一城,讓他們的注意力只集中在如何奪取徐州,可對於如何守徐州,陳宮或許還想過,但呂布……還是太單純了。
之前陳宮曾設想,將劉備逐出徐州,同時南結袁術,拉攏孫策。袁紹名義上與曹操還是盟友,便不做考慮,即便取好於他,最多也只是換得呂布與曹操開戰時袁紹觀望而已。
既然如此,便不如拉攏與之為惡的袁術,這樣,倘若袁紹動兵,袁術必定會伸出援手。
可是糜竺說得沒錯,如果呂布與劉備作戰,兵力損耗過大,那麼對於眾諸侯來說,便沒有了結盟的價值。
誰會為了保護一塊可以均分的肥肉而得罪所有人呢?
糜竺看二人都不說話,便微微一笑,說道:“將軍,如今舍弟、舍妹皆在你掌中,將軍應當放心糜竺不會背反了吧?”
呂布還沒說話,陳宮便笑著回應:“子仲言重了,你與奉先和我本就為友,如今更是親如一家,令弟與令妹便是奉先與我的家人,又何來背反一說。”
呂布不得不佩服陳宮的口才,因為剛才若是他開口,便只是一句:“當然不會。”
糜竺心中也清楚陳宮的話不過是客套,但既然要裝,便要和真的一樣。
“若是將軍信得過糜某,便由我去說服劉備來降,如何?”
“這……”呂布聽糜竺這麼說,心中多少有些猶豫。
“那便有勞子仲了,呵呵,奉先,得一子仲,真勝過十萬雄兵啊。”陳宮笑著看了看呂布。
呂布心領神會,也趕忙說:“是啊,那我二人便在此靜候佳音。”
“糜竺速去速回,定教劉備傾心來降。”說著,糜竺一拱手,便大步向外走去。
……
等糜竺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裡,呂布才收斂了裝出的笑容,問陳宮道:“他可還會回來麼?”
“奉先放心,他既有心助劉備,自然不會一走了之。唉……”
“公臺這是為何?”呂布見陳宮嘆氣,便不由地好奇起來。
“我只是有些替奉先不平。想他劉備無名之輩,空賴漢室宗親之名,先是四方沽名釣譽,而後又不費吹灰之力便得徐州,更甚者,就連糜家這般家大業大而又有勇有智之族也以誠相助。而奉先本為忠義,卻揹負不忠不義之罵名,天下不容。如此看來,蒼天卻是無眼啊!”
呂布聽完,不禁苦笑,這數年的遭遇又湧上心頭。
亂世之中,似乎是非對錯都不依常理而論,人之境遇,也是千差萬別。
不過,即便再不請願,接下來,也要與劉備再演上一出違心之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