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住的這家姓胡,是個本分的尋常人家,兩口子靠著編些草蓆拿去賣來餬口。家裡有兩個孩子,一姐一弟,他們是當年黃巾之亂時逃難來的,本想去南方避禍,無奈汝南道路被阻,只好到此。經過一年多的時間,這裡的人才重新開始了平靜的生活。
小女孩小手捧著碗,小心地走到床前,喏了一聲,“哥哥,給你水。”
“丫頭乖。”
小女孩抿著嘴一笑,便跑出去玩了。
張楓從醒來便一直回想著徐媛的話,但是他怎麼也想不明白,東南總堂為什麼要對他們動手,心裡惦記著任瑩,恨不得馬上起來。可是恐怕自己的傷,沒兩個月是好不了了,這種難受的滋味張楓快受不了了。他不知道的是,與這村子數里之隔的洛陽城中,任瑩正坐在床上想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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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司徒府。
“姑娘,昨日大夫說你並無大礙,身上的傷過些時日便會好,有外敷的好藥,不會留下什麼大的傷疤,只是這頭上的傷,可能讓你暫時的失憶了。不要緊,加以時日,定會痊癒。”管家站在門口,對坐在床上的任瑩說。
“周伯費心了。”
“那姑娘你安心靜養,少什麼東西跟下人說一聲。”說完管家便退了出去。
任瑩看了看窗外,和煦的陽光照在臉上,很溫暖,偶爾一陣微風拂過,讓人神清氣爽。院中一棵柳樹下,婢女正掃著庭院,這裡彷彿與世隔絕般的寧靜。
身上的傷已經換過藥,並不怎麼痛了。可是心裡總感覺少了點什麼,不光是指不記得自己了,那種感覺就像是有什麼重要的人走散了,心裡空蕩蕩的,很孤獨。
“姑娘。”王允從門外緩步走了進來。
“司徒大人,”任瑩起身施禮。
“坐下說,坐下說,這裡沒有外人,不必如此。在這裡住得還習慣否?”
“一切都好,勞大人費心。”
“姑娘,你如今記不得自己的身世,雖然這內宅平日沒人來,但只怕終是人多嘴雜,傳出去惹人議論。老夫思來想去,這事還是和姑娘商量下好。”
“司徒大人搭救之恩小女謹記。大人有事請直言,若是不便,小女這就離開。”說著任瑩起身就要走。
“呵呵,姑娘,你誤會了,來,坐,老夫的意思是姑娘你若不嫌棄,便拜做老夫義女。一來出入名正言順,方便的多,二來也掩眾人之口。只是不知姑娘願意否?”
“大人救命之恩小女永世難報,便如同再生父母,小女自然願意。義父在上,受小女一拜。”說著便要跪下磕頭。
王允趕忙扶住,“姑娘,你有傷在身,這些俗禮我們就免了吧。呵呵,好,那自今日起你便是我王允的義女了。記得如果別人問起,就說你是我自小收養在太原祁縣老家的,這幾日才來京城找我。不想路遇山匪,逃跑時失足跌落山崖,知道嗎?”
任瑩點頭,“全聽義父安排。”
“只是……”王允微微皺眉。
“義父有何憂愁?”
“你對自己的身世完全不記得,也不知你姓甚名誰,終是不便。不如這樣,老夫先給你取一個名字。自今日起,你就叫′貂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