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的申時行,雖然不懂軍事,卻深知這麼一種制度對於軍隊,對於皇帝意味著什麼。.。。首.發他第一個想到的,不是重用此人,而是不能讓這個人脫離大明的掌控。不然等到這人自己弄出這麼一支軍隊來,一旦成了氣候,對大明的威脅,要遠遠大過白蓮教。
萬曆又好氣又好笑,暗示隨身太監扶起他,無奈地說道:“先生儘管放心,此人目前身處錦衣衛京師右所之中,諒他也沒有那個本事!”申時行做過一段時間萬曆的老師,雖然時間很短,但是比起張居正,萬曆對他的印象可要好得多,平時皆以先生稱呼之。
“陛下可是打算任用此人負責右所改制?”隨身太監扶起幾天沒閤眼,虛弱無比,顫顫巍巍的申時行,他顫抖著聲音問道。
“正是。畢竟這只是試點嘛,若是不行,朕自會將其取消,同時將他押入死牢。”萬曆點了點頭。不管這個人心眼怎麼樣,畢竟還是為大明著想的,比起那些光吃飯不幹事的,要強了太多。
連申時行這麼穩妥謹慎的大臣都如此反應,看來這個改制還是對的。萬曆心底裡想到。
可憐的申時行又跪了下去:“恭喜陛下得此良才!但臣有一話必須要說!”
“先生請說就是。”萬曆疑惑了,他還有什麼想說的,難道是反對?
“改制開始之時,請允許臣隨軍觀察!”申時行的頭磕的相當結實,大青石地面已經被他頭的血給染紅了。
萬曆一口氣沒來,兩眼一黑,差點沒暈過去。
京師右所大營。
看著遠處越走越近的轎子,朱一刀木呆呆地發著愣,半天才問江飛道:“不就是個試點改革嘛,至於那麼大的動靜?居然連當朝首輔都跑來監工,這不明擺著把本千戶架在火烤麼?”
“那有什麼辦法,皇都同意了,你還能反對?而且這個老傢伙要求吃住都在軍營,還是趕緊給他準備臥房!”江飛也是無奈不已。
滿朝文武都知道了,當朝首輔申時行要到京師右所去監工改制。這說明什麼?說明皇是不朝不代表他不管事!誰要是觸了他的黴頭,弄不好就被拉出去滿門抄斬了!第一個慌張的是朱希孝,他敏銳地感覺到,皇這麼幹很顯然是不信任軍隊了。很有可能要在短時間內對軍隊進行調整,那錦衣衛就有得忙了。自己這個指揮使還能幹多久,就全看那個小千戶朱一刀了!
其次是李成梁李如松父子。那個什麼勞什子助理,他已經得到了全面的訊息,也是把自己關進房,沒日沒夜地研究了好幾天。出來之後李成梁長嘆一聲:“此人可為帥才!這等匪夷所思的制度一旦成型,再無武將造反的可能了!”
李如松卻是興奮不已:“這麼一改制,意味著作戰模式也要改變!我早就覺得火器會在戰鬥中發揮最關鍵的作用,沒想到這個傢伙居然有如此眼光!”
李成梁用一種莫名的眼神深深地看著自己的兒子。他還小,根本不知道這麼一來,軍政大權將徹底集與皇一身,政權雖說還在內閣和司禮監的手裡,可皇卻從軍隊先下手。這幫子文臣難道不知道,徹底掌握軍隊之後的皇帝,第二個就要向他們開刀麼?
他抬起頭看了看天,天色很快就要變了,北方的氣候向來都是反覆無常的。誰說皇帝怠政了?這哪裡是怠政的皇帝所幹的事情?對軍制進行改革,張居正都做不到的事情,居然讓一個小小的千戶做到了!如果沒有皇帝毫無保留的支援,他哪裡能改什麼東西?皇想改的他能改,不想改的他根本就動不了!
李成梁搖了搖頭,萬曆再也不是那個能讓張居正捏在手裡想怎麼玩弄就怎麼玩弄的小孩子了!從今往後還是夾著尾巴做人!
申時行看著身邊的軍士唱著軍歌,熱火朝天地訓練,那所謂的助理在旁邊熱火朝天的鼓勁加油,始終一言不發。他詳盡地觀察著每個人的表情,每個人的動作,軍營裡那些細緻的佈置。甚至還走進大營,觀看軍士們的宿舍。
疊的整整齊齊的被褥,清掃乾乾淨淨的地面,一塵不染的武器,擦拭的錚亮的火器……這一切的一切,都在顛覆著申時行對軍隊的印象,衝擊著他那傳統的思想。
在一間寬敞明亮的房間裡,一名軍官正在指著牆的大明地圖,給軍士們講解著什麼。申時行好奇地走近前去,想聽清楚他在講些什麼,原來他正在給軍士們講解著現在大明邊境的形式,風俗人情地理無所不講,西北,北方,東北都有那些民族,這些民族的特點是什麼,依靠什麼為生;東南南方都有那些國家,特點是什麼,外表是什麼,平時的吃住都是怎麼樣的……
這些地方的地理都有哪些特點,比如北方以草原為主,是騎兵的天堂,不過現在咱們有了火器,就不會再讓他們在草原肆虐了;南方卻都是以叢林為主,氣候潮溼悶熱不說,而且環境複雜無比,不知道的人一旦進去就很容易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