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郃說罷回過味來,驚疑的上下打量了一下李二:“你是竇家之後?”
“氐王竇茂,正是先父。”李二當然知道他是什麼意思,“當日藏身苟活,僥倖未死,今日特來取汝狗頭。”
張郃忽然咧嘴笑了一聲:“嘿,所以正該趕盡殺絕,當日若斬草除根,今日便可免此禍。”
他說的理所當然,臉上自然也沒有絲毫的愧疚。
因為對於他來說這本就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哪怕是現在想來,當初的每一個決策他也沒覺得有何不妥之處。
若是他屠了什麼名門望族、厚德名士,那或許確實不該。
可那些蠻子和普通百姓,屠了也就屠了,有甚稀奇。
“賊子好膽!”一旁的赤星騎兵與李二親如兄弟,最近又剛剛得知李二的身世,當即氣得要給他一槍。
“慢!”
李二將其攔下之後半晌不語,握著刀柄的手指卻已攥得發白。
他心中埋藏多年的恨意噴薄欲出,可與此同時,以今天李二的閱歷,他也知道張郃說的都是實情。
他既恨張郃這個下令屠了他全族的仇人,又恨這個能讓這種事情成為理所當然的世道。
這種糾結的情緒折磨著李二,讓他只想不顧一切的一刀斬下眼前之人的頭顱,將其碎屍萬段,告慰亡魂,以解心頭之恨。
“呼……”但最終,他卻什麼都沒幹,“將他綁了,交予太子發落。”
“……是!”
為了太子的大局,他個人的情感如何並不重要。
若非當年太子收留看重,他李二也不會有今天,更沒機會報當年的血仇。
張郃貴為曹魏左將軍,如今生擒,太子定有大用。
說不定……他想到了如今仍在成都的于禁和徐晃,還有被太子輕易放了的夏侯尚。
如果太子想收降此人,以後說不得還要與他一起共事……
想到這裡,李二的牙又咬緊了幾分,卻仍舊留下了張郃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