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阜見他似乎不欲投降,這才平靜不少,握劍的手稍稍放鬆。
“使君,武都西有陰平,北有祁山堡,那馬超不可能孤軍前來。只怕他先前所言不虛啊……”
楊阜雙眼盯著他,淡淡道:“那又如何?”
“嗨呀。”武都別駕向前挪了兩步,真誠道,“使君,我堂堂男兒,常懷報國之志,縱然今日身死,又有何懼?豈肯投那無恥之徒!”
楊阜神色這才完全緩和下來,鬆開手,輕嘆一聲:“唉,可惜不是誰都似你我這般想。”
對麾下士卒中瀰漫的悲觀情緒,他心中也有數。
那別駕忙道:“眼下士氣低迷,皆是士卒以為援軍已被切斷之故。我等陷於城內,對外界一無所知,士卒沒有希望勢必不能久守。
“我等何不趁夜派人溜出城去,一來探查目前形勢,若那馬超所言不實,也好及時搬來救兵!便是帶回來真實訊息,也定能鼓舞士氣。”
楊阜聞言,也有些意動。
別駕見他神色猶疑,面色一沉又道:“倘若果真救兵被斷,兩個方向皆已陷落……出城探查一番返回,也可誆騙士卒說救兵可至,令其隨我等死守!
“就算射陽亭侯(郭淮)被阻,拼死堅守之下,也未必不能拖到關中張將軍援兵趕來!”
楊阜動容道:“先生所言甚是,楊阜怒火中燒,卻險些誤了大事……可是外面皆是漢軍,此去九死一生,何人堪當此任?”
別駕抱拳正色道:“使君闢吾為武都別駕,吾常感念使君恩情,無以為報。吾願率十餘敢死之士,趁夜出城,此去定殺出重圍,不負使君!”
“先生!”楊阜動情握住他的雙手,“保重!”
“使君保重,且在此靜候佳音。某……去也!”別駕說罷起身便走,背影決絕,似乎已視死如歸。
當日他便挑了十餘個悍勇兵卒,各挑一匹快馬,備上十日干糧。
等到太陽落山,夜色漸濃之際,一行人在楊阜感動的目光注視下,稍稍開啟本門,趁著黑夜偷偷摸了出去。
那武都別駕出城後,帶著人轉向西北,全速衝去!
只要繞開眼前的漢軍營地,便可自小路而通往祁山,哪怕祁山堡真的被漢軍主力包圍,也可繼續沿小路北去。
繞過祁山堡在折向東北,到了上邽城就安全了!
夜間全速縱馬疾奔,可比後世夜路開車危險的多。
他們手上的火把也照不出太遠,只是此時也顧不上那許多了,在漢軍發現之前逃命要緊。
「嘿,你這老朽這麼想死守,那你就自己去死好了,我可還沒活夠呢!」
策馬出城的武都別駕臉上露出了不屑的冷笑,揚鞭打馬,口中發出低聲的呼喝:“駕!”
他尚且年富力強,城中妻兒就算丟了,有糧有錢還愁沒有嬌妻美妾?到時候再生就是了。
你和那馬超有仇,我又沒有,憑什麼讓我賠你一起死?
忠義……和自己的命相比,忠義算個屁!
瘋子才會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