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哥對此不在乎,並不是您什麼都不去做的理由吧?如果什麼事情都需要我哥哥親自交代的話,那麼您到底又有什麼立場可以自稱為助手呢?”芙蘭仍舊毫不退縮。
“那您說應該怎麼辦呢?”特雷維爾小姐如此毫不留情的詰問之下,孔澤也感到有些理屈詞窮了,最後,他終於不耐煩地問了出來。
“這個……您倒是問起我來了?不應該是您想辦法的嗎?我怎麼可能比您更瞭解外面呢?”芙蘭貌似已經完全平靜了下來,靜靜地看著自己面前的餐盤,“我相信,就算是英國,也是會有伸張正義的地方的吧?再怎麼無法無天,總還是有什麼東西可以約束他們的。”
啊,還要去告誹謗?
孔澤和瑪麗對望了一眼,心裡都感覺暗暗叫苦。
沒有別的原因,他們只是無法告訴這位妹妹,她的兄長就是這樣的一個人而已。
說實話,雖然言辭過激了一些,但是他們都不覺得這些攻擊是“無中生有的誹謗中傷”,要是細究起來,反倒是說得輕了,很多暗地裡的罪行都沒有列舉出來——這兩個人都已經追隨特雷維爾先生很久了,自然都對他的底細心知肚明。這要是告上法庭了,豈不是正好給了別人揚名的機會?要是在法庭上被人來一次當庭控訴,那可就真的鬧出大笑話了。
可是,這種話是絕對不能對芙蘭說出口的。
在他們的理解當中,他們的主要任務,除了是看好芙蘭免得她受到什麼意外之外,十分重要的一點是要哄她開心——誰叫人家是姓德特雷維爾呢?
在變得尷尬的氣氛下,孔澤冷淡地瞟了瑪麗一眼,像是在說“這位大小姐就讓你來哄了”,然後乾脆就吃起早餐來,來一個緘默不言。
“啊呀,好啦,這種事以後再說吧,我們先去把地方逛完吧?”瑪麗小心地哄著芙蘭,一心想要慢慢地把這件事給糊弄過去,“我也覺得這些人太無法無天,絕對不能輕易饒恕。要不這個事先讓孔澤先生記下來,回頭我們在英國找找律師,看看有什麼辦法?”
然而,芙蘭的回答卻讓她的這位好友吃了一驚。
“如果訴訟的話那也太慢了……再說了,這種人最會花言巧語,沒準還會在法庭上大放厥詞,矇蔽視聽。”芙蘭好像漫不經心地回答,“我才不想讓這種人借了我們來出名呢!”
接著,她好像有些遲疑抬起頭來,滿懷好奇地問起了瑪麗,“瑪麗,這些人言語這麼刻薄,又喜歡肆意攻擊別人,總是會得罪不少人的吧?又不會只有我哥哥一個人被他們攻擊而已……要是在法國的話,早就有人會跑過去跟他們決鬥了,哪會叫他們還會這樣囂張!不過,說不定他們哪天招搖過市就會招惹上誰了……英國人裡面總也會有脾氣很壞的吧?”
這番暗藏凶兆的言語,瑪麗的臉驟然變得有些蒼白,她略微驚慌地眨了眨眼睛,然後有些侷促不安地掃了孔澤一眼。
“這種事……這種事……也不會那麼容易碰巧趕上吧……?就算是意外,也有些人會忍不住往壞處想。況且,這些人雖然攻擊英國ZF,但是言辭都很有分寸,不像攻擊外國人那樣肆無忌憚,所以……所以……如果真的出現什麼意外的話,英國ZF也不會坐視不理的……嗯,所以還是算了吧?至少這段時間……這段時間讓他們運氣好點兒,免得……免得讓人無端懷疑到別人身上……”
雖然芙蘭說起來時漫不經心,但是瑪麗卻不敢隨意對待,因為她知道,芙蘭在這種事上是不開玩笑的,她說得出做得到——正因為如此,她才緊張不安地以“難免會被人懷疑到特雷維爾家族身上”來暗中勸解芙蘭。
而旁邊的孔澤,臉色也略微變了變,好像也呆住了。
他倒是並沒有因為芙蘭的打算而燃起義憤,因為在警界的生涯當中,他早已經將這種事看了個遍——在法國,十件決鬥裡面倒是有九件,就是這些貴婦小姐們在漫不經意、或者刻意為之當中挑撥起來的。
他只是驚異於特雷維爾小姐在說出如此可怕的決定時,那種幾乎毫無異常的天真好奇,彷彿真的不明白她所想要引發的後果似的。
比起她的那些同輩和前輩們,似乎還要流暢自然。
果然,越漂亮的女子就越是沒有心肝——他再度確信了自己之前的那個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