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擔心,怕中途再出現一些預料不到的狀況而已……畢竟,辦事還是越快越好嘛……”
“您放心吧,出不了什麼問題了,現在波拿巴家族的迴歸,沒人能阻止得住。”中年人的語氣裡帶著十足的篤定,“我們現在已經把該做的都做完了,接下來剩下的只是等待而已。心急也改變不了什麼。”
他說得沒錯,在波拿巴黨人們集體的努力之下,他們成功地掀起了一股針對臨時政府高層驅逐路易波拿巴這個想法的聲勢,並且保王黨人們也群起而攻,希望阻止臨時政府頒佈禁止一切舊王室返回法國的法令。
短短几天內,這股風潮就讓臨時政府的高層們焦頭爛額。而眼見各方面的反彈如此之大,原本就意志力並不堅定的德拉馬丁也不得不暫時打消了他之前的打算,默許了路易波拿巴的迴歸,也不再堅持一定要禁止所有舊王室回國——從而也為路易波拿巴(在保王黨人眼裡還有尚博爾伯爵亨利,也許甚至不少奧爾良黨人也同樣在暗地裡指望巴黎伯爵)實現多年夙願,為家族奪回法國最高權力,開啟了方便之門。
法國政壇當中君主派的實力之大,在此事中也展現得淋漓盡致。
幾乎就是從這一刻起,共和國就實際上已經成了各個舊王室角逐的疆場,人們發現共和派的力量比想象中還要衰微。
就這樣,在共和國新憲法的庇護之下,舊時代的王孫子弟們,同時都在競爭一個終結共和國的機會。
他們會得到的。
“您說得對。”夏爾點了點頭,仍舊看著遠方的海洋,又像是對自己說一樣,“沒人擋得住我們了!不管怎麼樣,歷經了那麼多的艱險和困苦,我們已經走到了今天,誰擋在我們面前我們就得把誰碾碎,誰也擋不住我們!”
“是的,我們曾差點一文不名,但那又怎麼樣?!”老練的文物詐騙犯,如今的波拿巴黨首領之一卡里昂撇了撇嘴,同樣看著遠方,露出了冷淡的笑容。“只要我們登了頂,就沒人會問我們是怎麼爬上去的,人人都只會對我們交口稱頌!會羨慕我們的地位,仰慕我們的權力!”
接著,他重新將視線投到了夏爾身上,目光中帶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特雷維爾先生,您很年輕,您不會僅僅止步於此的,任誰都說您將來前途無量。而且……並不止我一個人這麼想的,那位先生親自指名叫您過來和我接他,可見您已經得到了他極大的看重。所以,我想您應該明白,什麼是對您最有利的。”
接著,他眨了眨眼睛。
他的暗示夏爾當然明白。他也笑了笑,算是回答了他的問題。
然後,中年人伸出了手來,和夏爾緊緊地握了握。
“來了!”
正當夏爾還想再和卡里昂聊幾句以打發無聊的時候,幾聲突起的驚呼打斷了他們的對話,然後就是一片歡呼聲響起。
兩個人連忙同時拿出望遠鏡,打望起原本一成不變的海面起來。
然後,那艘懸掛著鷹旗的帆船出現在瞭望遠鏡的鏡面上,這艘帆船,彷彿以漠視一切的氣概,正排風破浪,無懼無畏地向他們腳下的這片大陸直衝而來。
在鏡筒中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大的鷹旗,以無聲的回答,告訴他們一切終於都順利完結。
“太好了!”兩個人幾乎同時都喊了一聲,然後又不由得相視一笑。
在這淡然的一笑當中,不知道蘊含著多激烈的情緒?又不知道包含著多複雜的感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