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空中的星辰變得明亮起來,就意味著夜色降臨了。
夜色遮蔽住了白日裡戰場上的屍體,大山又變成了蟲獸的世界。
唧唧的蟲鳴聲與遠處河塘如雷般的蛙聲互相應和著,它們在這夏日裡盡情展示著自己生命的活力,並不知人間許多愁。
而唯有一處環形的山谷中並無蟲鳴之聲獨獨顯示出一片夜的死寂。
萬物有靈都知趨利避害,蟲與獸雖然能感覺到那山谷間的血腥,卻也能嗅到那山谷之中在白天裡憑空就起了兩場瘴氣,毒死了無數它們的同類,於是它們自然也要避開死亡。
夜色慾發深沉,靜寂愈發顯得瘮人。
可就在這時,山壁上偏偏就傳來悉索之聲,那聲音從三四十米高的山腰上起逐漸下移,然後有腳輕輕著地。
但稀索聲依舊又響了一會,最後停止,那裡又歸於沉寂。
沉寂並不等於沒有動作,那是因為人在夜色中側耳傾聽。
“跟著我貼山走小心腳下。”低聲說話的是付家財。
他帶了兩個士兵趁著夜色從山洞中爬了下來,他們的目標就是——防毒面具。
被動防守永遠不是直屬團的作風,險中亦要求存,主動才能求生。
日軍先後兩次施放毒氣給肖偉那個山洞也帶來了很大的損傷。
第一次日軍施放的毒氣量比較小,所以僅憑那條毯子就擋住了,但撐毯子的人還是不同程度的出現了噁心和頭暈。
有了第一次的教訓後,肖偉則馬上命令將那飲用水集中了起來就在那裡等著。
等到發現日軍又開始施放毒氣的時候,他們馬上就把那個毯子用水澆溼了又把山洞堵了起來,然後每個人又都用溼布堵住了口鼻。
可饒是如此,他們這個山洞中毒的症狀還是比第一次時重了,所有人的喉嚨眼睛都出現了癢痛面板出現了搔癢。
這也就是他們藏在了絕壁之上,日軍無法到達,否則那時如果日軍真的戴著防毒面具衝了上來,要說任敵屠戮那是不可能的,但最好的結果只怕也就是拉響手榴彈與日軍同歸於盡了。
好不容易把日軍第二次的毒氣攻擊熬了過去,肖偉便已經和洞裡計程車兵商量在夜裡去把那下面日軍的防毒面具弄回來了。
並且,肖偉已是下了決心,如果這回能脫得此難,一定建議團長霍小山咱們直屬團自己做些簡易的防毒面具了。
防毒面具直屬團是有的,自然是從日軍那裡繳獲的。
但問題是量太小了,也只是幾十具罷了,想裝備一個連那是不可能的。
正因為如此,霍小山也就沒有給他們留。
當他們被日軍用毒氣燻過有後到直屬團計程車兵就說“咱們團不是有防毒面具嗎”並且有另外計程車兵接了話的時候,肖偉便聽出了那兩個士兵言語之中的抱怨之意。
肖偉不能任由這種抱怨蔓延,於是他就說:“全團就那幾十具防毒面具,你認為分到各連給誰用呢?”
那兩個士兵不吭聲了。
肖偉又說:“按人頭分咱們連也能分一具兩具的,你認為會分到你們鼻子上嗎?”
那兩個士兵更不能言語了。
肖偉這時話鋒一轉卻又說道:“你放心,分到咱們連我是連長我也不用,那個面具會給咱們直屬團的家屬”他一指也被兩眼燻得通紅但在毒氣肆虐期間一直在忙著浸溼破布幫堵洞計程車兵進行溼布替換的小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