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格格嗎?”那個女人悠悠的對著那個依舊盤腿坐在自己身邊的那個蘇聯士兵說道。
“哦,我說的是中文,我知道其實你是聽不懂的,但你就當聽懂了好嗎?如果你是中國人能聽懂的話至少會覺得驚訝那麼一下下的。”那個女人不無遺憾的說道。
只是現在夜已經深了,那個朦朦朧朧盤腿而坐的影象惘若未聞壓根都沒有扭頭看上他一眼。
下面蘇聯紅軍依舊沒有放棄抓捕他們,路燈能亮的都亮了,有時還會打出照明彈來,所以儘管是在高聳的鐘樓之上,至少並不是那種伸手不見五指的黑。
“格格就是王爺的女兒,我可是大清朝肅親王家的十四格格呢!”那個女人自己想象了一下自己這名唯一的聽眾好象替自己驚訝了那麼一下聊以**,便自顧自接著說了下去。
“只可惜我生的年頭不好,才八歲的時候,大清國就亡了,於是我那當王爺的爹就把我送到了日本。
你能想象到一個八歲的小姑娘沒有了爹和娘沒有了奶孃就一個人去了那個茫茫大海中的島國嗎?
那裡有櫻花有和服有木屐,那裡見到人說話就要鞠躬,那裡男人和女人一大家子會在一起泡澡,我好不容易才適應過來呢。”
那個女人對著如同雕塑一般坐在那裡的那個蘇聯士兵說道。
“喂,你別睡著了,你有聽我說話嗎?”那個女人很想伸手或者用腳碰一下那個男人,可是她知道自己不可以惹這個信奉天主的禁慾主義者。
而這時遠處發出了“嗵”的一聲響,有一個亮光拖著那殘留在視覺中的尾巴便升上了中天,那是不知道什麼原因蘇聯人竟然打出了一顆照明彈。
或許他們是疑神疑鬼把有急事外出的中國老百姓當成了此時依舊藏在鐘樓裡的他們了吧。
而就在照亮彈照亮夜空的時候,那個女人就見那個蘇聯士兵並沒有看向自己,但是對方的眼神卻是在黑夜之中閃著光亮。
很好,雖然對方聽不懂,但並沒有睡去。
於是,她就在那照明彈的光亮之下盯著那個蘇聯士兵接著講了下去。
只不過,這回她不再說中文而是改用日語講述了。
她是間諜,在那照明彈的照亮下她感覺自己總說中文是不是不太安全呢?
“我就在日本島上長大,我的養父叫作川島浪速。
你聽聽這個古怪的名字,我剛剛去那裡聽到他的名字的時候還是覺得他的名字很有些詩情畫意的,給我一種大浪拍島化成一片玉屑般的水花的感覺。
我就在他的庇護下在日本上的學,我還學會了些英語。
快十年的時光裡,最後我都覺得我不再是親王府裡的格格而是日本人了呢。
可是,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提我那個養父的名字嗎?
只因為他的名字之中有個浪,而在中國人的說法裡,那個浪可是有多重含義的。
這個你們蘇聯人不懂的,中國的文化太博大精深了。
那個浪可以是名詞,海浪的浪,卻也可以是形容詞呢,你聽說過‘樹葉過河,全憑著一股浪’嗎?
而就在我十七歲的那年,我才明白了我那個養父名字中的浪是什麼意思。”
說到這裡那個女人已是“嘿嘿”冷笑了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