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勞軍大會那天之後,亓遠已經有一個星期沒有見到王躍武了。
不是他不想見王躍武,而是王躍武不想見他。
亓遠甚至坐車去了趟霍小山直屬團的駐地,只是他並沒有不識趣的闖進去,而是遠遠的觀望著。
他看到直屬團的人已經全都換上了美式軍裝,如果套用古代形容部隊的話那就叫“甲冑鮮明”。
直屬團能夠甲冑鮮明這無疑代表了王躍武的一種態度。
亓遠是一個典型的陰謀論者,儘管他並不自知,他只知道自己這回真的是由於不小心而在陰溝裡翻船了。
可他又怎能認輸,畢竟他是軍統的人,他上面那是有大老闆的。
於是,他在想了一夜後,終於是給自己的大老闆發去了一封電文。
電文自然不會太長,但他覺得自己該表達的意思都表達了,那就是霍小山以自己的陰謀製造出戰功的影響獲得了王躍武的庇護。
他這封電文裡無疑有向大老闆求援的意思,畢竟王躍武現在是方面軍級的司令長官,論官職已經是和原來老虎仔將軍所任的戰區司令長官相仿,那已經是直接可以和委員長對話的封疆大吏了。
不久,亓遠就收到了大老闆的回電,大老闆的回電很簡單,上面只是說讓他找一份*月*日的大公報看一下,然後說這件事不用他再管了。
亓遠有了不好的預感,只是找大公報並不是官方的報紙,他為了找到那個日期的大公報就又花了兩天,這還是動用了他74軍副參謀長的職權。
然後他就看到了在那張大公報的頭版頭條上有這樣一個黑色大字的標題,那標題竟然是和他那天所讀的文思瑜所做的那首詩的名字是一樣的,就叫“有這樣一支隊伍”!
有哪樣一支隊伍?至於那報導的文字內容亓遠還沒有看,便知道了那一支隊伍是哪個了。
報導所配發的照片中,正是霍小山直屬團的人和那個美軍飛行員的合影,還有那個大山裡所來的漂亮的野孩子給霍小山獻花的照片。
亓遠在看到霍小山照片時腦袋“嗡”的就是一下子。
他滿以為自己給大老闆所發的電文中說的不細,就可以掩飾住自己工作之中所帶來的紕漏。
在他那習慣的陰謀論的慣性思維裡卻沒想到霍小山的反擊是如此之凌厲,人家根本就沒有看得上那閱兵場上的敬禮,人家想要的是舉國上下的敬禮!
報紙整版的文字寫的都是霍小山從一個軍需處後勤連開始與日軍作戰的故事直至這次雪峰山會戰。
在那個如此可惡的曾敏之的筆下,那霍小山就彷彿是鬧海的哪吒石頭裡蹦出的孫猴子上天入地無所不能!
而這也就罷了,這篇報導最要命的卻是依然如同方覺先從日軍那裡逃到重慶後大公報所寫的評論。
那評論當真是針針見血!
上面配發的照片可不光是霍小山直屬團的,竟然還有閱兵隊伍的,兩相對照,那個社評便質問當局,有功為什麼不賞,為什麼再次讓我們的英雄流血流汗又流淚?!
甚至那報紙還含沙射影的指出,國軍有中央軍雜牌軍之分,可是那霍小山直屬團可一直也是中央軍的啊!那也是老虎仔將軍的嫡系啊,為什麼就鬧了個人走茶涼個個如街頭乞食的要飯花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