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輛卡車在華北平原上賓士著,捲起兩片塵沙。
這兩輛車是霍小山帶人從日軍手裡劫來的。
對於身手好而又精通日語隨時能扮成日軍的直屬團的人來講劫兩輛日軍的運輸車這個絕談不上什麼困難的事。
此時,頭頂火辣辣的日頭正炙烤著,田野裡的土地輕一色地龜裂著,莊稼?沒有!一根苗也沒有!
這一路上竟然鮮見綠色,唯一的綠色是在大樹的尖頂上。
當坐在第二輛卡車駕駛室裡的鄭由儉剛見到這樣的情景時還好奇地想怎麼會這樣,後來當他看到有瘦如骨柴的農民在用綁了長棍的鐮刀去勾那上面的樹葉時才想明白,原來那上面的樹葉還在也只是因為人爬不上去夠不到罷了。
雖然他們已經驅車在河南的大地上跑了三個多小時了,但隨著進入居住較為集中的區域,除見那骨瘦如柴的災民越來越多外,自然景觀卻未見絲毫變化,綠色彷彿已經與華北平原無關,唯見赤色千里!
因為要去看閨女才央求著霍小山跟著來的鄭由儉此時的臉色也已經變得不好看了,這是要大批餓死人的節奏啊!
“吱嘎”頭車停了下來,與鄭由儉同在駕駛室裡開車的小石頭也忙剎住了車。
“什麼情況?”小石頭有點奇怪,眼前卻是隻見災民不見敵情啊。
“叫所有人都下來該解手的解手!”這時從頭車駕駛室跳下來的霍小山喊道。
小石頭和鄭由儉這才恍然大悟。
霍小山帶來的這四十來人是與那些女學生混坐的,也就是說每輛車裡都有十來名女學生還有二十多名士兵。
霍小山這樣的安排卻是為了保障這些女學生的安全,或者說是保障直屬營士兵未來媳婦們的安全,因為有的時候他們也搞不清前方是否會出現日軍。
現在要解手了,士兵們便在鄭由儉的招呼下全去了第一輛卡車車頭的前面,而那些女學生則是在第二輛車車尾後解手。
戰爭的年代使人們習慣了顛沛流離,斯文那是衣食無憂時才會有的奢侈品,所以女學生們對此自然也無話可說。
她們這些女學生更多的還是流亡學生,她們對這種奔波並不陌生。
她們在與直屬團士兵們確定了戀人關係後,說可以把他們送到八路軍根據地參加抗日工作後那都是求之不得的。
青年永遠是最熱血的是最叛逆的是走在時代最前列的,時下的進步的中國青年學生有組織的或者個人不遠千里的去投奔共產黨治下的延安以及抗日根據地已經成為了一種潮流。
而這些女孩子之所以能在直屬團士兵中找到相愛的人也與直屬營士兵只講打鬼子不喜內戰有莫大的關係。
而現在她們在這一路上可是親眼目睹了直屬團的人在護送她們這一路上的表現更是欽佩得不得了。
她們在坐上霍小山他們搞來的車後自然便會問與他們坐在計程車兵們,這車是如何搞來的。
直屬團士兵只是隨口說了句殺了十幾個鬼子便無下文了,看那語氣當真是家常便飯一般,這才是真正的英雄啊,所以這些女學生那真是各個以未來要成為直屬團士兵的媳婦而自豪的。
只是此時直屬團的的四個頭兒級軍官站在第一輛車前,臉色卻都不大好,鄭由儉甚至還給自己點了一根菸。
剛從後車過來的鄭由儉和小石頭看明瞭眼前的情況這才明白為什麼霍小山不往前開了,因為就在車頭的前方竟然有倒斃在地的災民把道堵上了。
災民四個,一男一女是成年人,而那兩個也就是十多歲的孩子。
而就在這四個人的不遠處還有幾十名災民坐臥在路邊,他人顯然已經沒有力氣趕路了。
沈衝已是從那四個災民的身邊站了起來,難過地衝霍小山擺了擺手,那意思自然是沒救了,四個人鼻息皆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