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間有風,星月依舊,他依舊在那未名小山村中飄蕩著。
他已經確定自己死亡了,因為昨夜在那個支那軍人走後他嘗試著再重新鑽回到自己的身體裡去卻無論如何也做不到了。
他看著那個喉頭被捏碎的倒在那裡的人才明白,哦,那就是自己。
他在半空中審視著自己,原來作為一個旁觀者看自己的時候是這樣的啊,他一點也沒覺出作為一名大日本皇軍的威武霸氣,相反他覺得自己躺在那裡就象一條死狗。
他有點想家中的妻子了,但也只是有點想,隨即就忘了,因為此時的他沒有任何男人的生前的慾望了,他現在的眼中只有生死。
支那文化真是浩瀚無涯啊!
他記得自己這個部隊原來有一個叫川口寬一的和尚,他會背誦各種各樣的支那的書,他常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人生事小生死事大”啊。
他記得自己在活著的時候是挺看不上那個和尚的,那個和尚不殺人不找女人但吃肉,他說中國和尚不吃肉他可以吃,因為他是日本和尚。
他還記得他們日本人收回靈魂的地方叫神社,可是自己怎麼就找不到回神社的辦法了呢,聽那個川口和尚說支那招收靈魂的地方叫閻王殿。
那個閻王殿裡有長著牛腦袋的還有長著長長的馬臉的差役拿著叉子站在燒得滾開的油鍋前,誰活著的時候在支那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行,那麼就得被叉子挑起來扔進油鍋裡炸。
用油鍋炸食物比如羊腿他是見過的,用油鍋炸人他也是見過的當然那人是支那人。
說實話他現在想來那用油炸羊腿與用油炸人並沒有本質的區別,決不會因為前者是咩咩叫著後者是說著人語的在炸過之後就有什麼不同。
不會想到這裡時他感覺到了害怕,自己在支那可是沒少殺人了不會被人家用叉子挑起來也扔進油鍋裡吧。
想象著那個仍舊躺在那裡一動不動的曾經的自己會被炸成焦黃髮黑的死狗模樣他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那個川口和尚說人生事小生死事大還真的是對啊,可是後來那個川口和尚不知道哪裡去了,如果他在自己可以問問他的,象自己這種情況到底怎麼辦?
昨夜那個人走後他感覺自己很無聊。
他看到那二十一個人就躺在那血泊之中,很遺憾他沒有看到沒有任何一個同伴能象他一樣從那屍體中鑽出來來與他作伴。
他看到隔壁房子裡的同伴們卻絲毫未覺依然在那裡打著鼾。
這種感覺讓他覺得很怪異,雖然他是一個鬼魂但他也無法想象自己在那裡睡著而旁邊卻是躺著同伴那鮮血淋漓的屍體。
於是,他試圖去叫醒那些睡著的同伴,可是他一個也叫不醒,這讓他很鬱悶。
可就在這時他忽然有了一個發現,他發現自己在試圖叫醒同伴的時候竟然能看到他們正做著稀奇古怪的夢,他竟然能看到他們夢中的內容!
這個新發現讓他興奮了起來,於是他就逐個地鑽進他們的夢境裡去觀察。
青木左和,他昨天沒死之前還跟他關係很好的,一個腦瓜頂上沒毛卻長著絡腮鬍須胸上有胸毛腿上有腿毛的傢伙竟然夢到了他上學時的一個小巧玲瓏的女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