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屬營在黑夜摸營的戰鬥進行得太多了,他們多次以自己的實踐證明了摸營成功與否要靠兩個方面。
一方面是戰前偵察做得是否細緻,從而摸營的佈署是否適當。
另一方面則是摸營戰士的身手。
霍小山這回是自己帶了直屬營一半的人來端掉日軍的大炮的,人數少了可不行,因為駐留在渡口的日軍並不少,根據小石頭的觀察在渡口那十門大炮周圍仍舊駐留著日軍約有一箇中隊的兵力。
黑夜之中小石頭已經在泥濘之中爬行了一個多小時了,後面跟著二十多名士兵,他們必須匍匐前進。
這回摸營與以外不同,沒有道路,所經之處都是泥濘。
小石頭透過白天的觀察,認真確定了爬行的路線,這條路線只有稀泥並沒有水窪,如果有水窪很可能發出聲音,這是摸營的大忌。
當然,縱使是在稀泥之中他們也不可以步行,如果步行的話,那伸探腳入泥再咕唧一聲拔出來的動靜會驚動日軍的警戒哨,只有匍匐前進是減小聲音的唯一辦法。
夜色之中小石頭默數著自己前進的距離,他白天目測了從開始匍匐前進的出發點到日軍警戒哨的距離。
在回到隊伍中他甚至還特意在稀泥之中爬了一百米,他這樣做只是為了確定自己在匍匐前進時左右肘每一次交替前行時自己身體會前進多遠
雖然是初秋,但那稀泥之中依舊有著白天殘留下來的淡淡的腐爛的味道,匍匐也是需要體力的,小石頭包括他身後計程車兵們不可能總用鼻子呼吸,於是在張大嘴吸氣的時候,那股味道便被深深吸入了體內。
但戰爭早把每個戰士的神經鍛鍊得大條起來,沒有人去管那味道,哪怕他們是在日軍士兵的排洩物中爬過。
一切為了勝利一切為了敵人的死亡一切為了自己的生存,已經沒有什麼是士兵所不能忍受的了。
戰爭有著唯一的一條成敗那論英雄的法則,那就是:敵人死了,而我,還活著!
按常理講,小石頭作為白天的觀察者就應當是夜裡摸營的領路人,但此時小石頭的前面還有一個人,那是霍小山。
這回夜襲是黑夜不假,但卻並非那種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天上有半輪下弦月,藉著那殘月撒到人間的微光,小石頭可以隱約看到他身前的霍小山。
小石頭和所有直屬營所有人一樣都是非常佩服霍小山的,霍小山給人佩服的地方太多太多,這回小石頭所佩服霍小山的是他身體的協調性。
同樣的稀泥讓所有人爬行起來氣喘吁吁,但小石頭感覺到那腳丫子只離自己的頭頂有半米的距離的霍小山的呼吸卻是悠長而均勻的。
他的動作就象一條擅長在爛泥中鑽行的鯰魚或者泥鰍,晃動著身體彷彿有著無盡的韌性。
小石頭知道霍小山其實是可以爬得更快的,但他們直屬營的頭兒並沒有那樣做,顯然他是在很輕鬆地與他們保持著同樣的前進速度。
為了爬行的便捷與爽利,他們這二十多個人都已經把軍裝脫下去了,他們現在身上唯一的遮羞物也只是一條褲衩兒,儘管看不到他們也知道這條褲衩兒是什麼顏色的了。
人之所有為人,那是因為就是在無人之時也習慣還有一件東西以遮羞。
就在小石頭默數著距離認定可以向日軍的警戒哨發動攻擊的時候,霍小山已經有先見之明般地停了下來。
小石頭沒有驚訝,他自打跟了霍小山打鬼子後,由於對霍小山的驚訝過多,現在他已經習慣了霍小山那足以讓人驚掉下巴的一些能力了。
小石頭將身體無聲無息地向旁邊移了移又向前爬了一個身位便與霍小山處於同一位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