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楞楞”,一隻鳥鳴叫著從樹枝間疾飛而起,樹上飄落下幾片綠葉。
“你怎麼總是打樹杈呀?淨玩賴,氣死我了!”
一個穿著對襟小褂的男孩子喊道。他叫二虎子,是劉二杆的二兒子。
劉二杆是村裡最厲害的獵人,上山總是揹著兩杆獵槍,因為村子裡的人並沒有那種打子彈的軍隊的槍,用的都是老土銃,打完一槍是要填槍藥的。而背兩杆槍就可以打完一杆槍,拿起來再放一杆槍也就節省了添藥的時間,所以被大夥叫作劉二杆。
“小山他娘不讓他打鳥兒!你娘也是的,那鳥燒熟了多香呀。”
說話的是嘎豆子,也就是被霍小山從狼嘴裡救下的夥伴。這孩子正應了大人給起的名字,那兩個小黑眼珠子就象兩個小豆子,人也自然顯得嘎裡嘎氣的。
“嘿嘿,反正我娘不讓打那我就不打。”霍小山訕笑著。
剛才這三個孩子在中午跑到林子裡,是因為二虎子要和霍小山比看誰的彈弓射的準,嘎豆子當見證人。
二虎子提出要射林子裡的鳥,霍小山雖然淘氣卻聽他孃的話,絕不肯打鳥,於是二虎子打鳥,霍小山就打鳥站著的樹杈兒。兩個人都在嘎豆子小聲的“一、二、三”中一鬆手射出手中的石子,霍小山總是先二虎子一步,射中那鳥站著的樹杈兒,驚得那鳥兒飛起來,於是射了有十來回,二虎子一隻鳥也沒有打下來,既佩服霍小山彈弓比他打的準又忍不住堵氣囊腮地和霍小山嘔氣。
“別吵吵了,好象有鈴鐺聲。”霍小山指著那條能進入村子的唯一山道說道。
幾個孩子立刻靜了下來,凝神細聽,松濤陣陣中,果然有隱約的叮叮噹噹的鈴聲傳來。
“是貨郎李來了來了!”孩子們歡呼起來,一起向那鈴聲響處奔去。
小路蜿蜒在樹林中,上午的陽光在小路上投下斑駁的影子。
孩子們爭先恐後地向崗上跑著,霍小山總是象往常一樣跑在第一位,後面是二虎子,最後是人小腿短的嘎豆子。
那山坡並不短,連跑到爬到達崗上時,幾個孩子氣喘吁吁扶著那比他們腰還粗的樹幹向下張望。
山腳下樹木並沒有這麼茂密,稀疏中一條羊腸小道彎彎曲曲的,正有三個人趕著三頭騾馬向崗上走來,孩子們知道那是貨郎李和他的兩個兒子。
由於這個村子地處偏僻,冬天大雪封山,除非出了天大的事,否則不會有人出入這裡的。
只有在每年夏天,有一個姓李的貨郎會在夏天來,給他們帶來日常所必需要的生活的用品如食鹽布匹等等,然後再收購走村裡人在山上採的藥材,獵人獵獸後得到的獸皮,女人在山上撿的幹蘑菇、木耳、猴頭等等。
原來這貨郎李也並是每年都來這個村子,只是在一年夏天出了一件事,在那年夏天李貨郎進山裡碰到了打劫的鬍子恰被路過的霍遠和劉二杆救了,於是貨郎李和霍遠還有劉二杆成了過命的交情。
為了方便村子的日常生活,貨郎李才每年不辭辛苦必來一趟,有時還會來兩趟。由於到這個村子來由於並不是以賺錢為目的,所以貨郎李在村子裡收購東西價格上相當公道,就當幫了村裡人的一個忙。
其實,那次李貨郎被鬍子打劫並不是一個常見的事情。
這就要從東北的鬍子說起。
東北所講的鬍子也就是土匪或者山賊或者強盜的意思。
鬍子既然都是反面人物做的當然是為了圖財而搶劫或綁架的事情。
大多數東北的鬍子還是有些劫富濟貧的味道的,既是因為鬍子大多出身貧窮也是因為鬍子圖的是錢財,窮人並沒有什麼錢財,如果說鬍子對窮人有所侵犯,那也就是相中了誰家的閨女,在某一天在人家門口放上豬肉半子作為“換”人家閨女到山裡去做壓寨夫人的聘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