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已過,白天沿著南潯線由北向南行進的日軍大隊終於過去了。
鐵道線兩邊每隔幾百米日軍點燃起的篝火也已經熄滅了,只有偶爾在夜風的吹拂下會有幾絲木炭會發出紅光來。
但這並不等於防護鐵路線的日軍睡著了,時不時地會有照明彈飛上天空,於是天地間在短暫的恍如白晝後又復歸黑暗。
這裡有一段較為低窪的地段切向了那鐵路線,卻是一條舊的河道,那河道在與鐵路相交的地方自然是在修建鐵路時已經被填平了。
河道向東沿伸著,七百多米的地方便是丘陵地帶了。
遠處日軍又一顆照明彈起,藉著那光亮方才看到就在最臨近鐵道線的山丘後,竟然全是黑壓壓的趴在地上的身影。
那顆照明彈在天空中划著弧線逐漸落下當天地復歸黑暗的時候,一聲低沉有力的“上”後,幾十名趴在山丘後計程車兵從地上躍了起來,沿著那低窪的河道飛快地向前衝去。
霍小山和沈衝此時衝在了最前面,他倆速度很快跑得卻很輕盈,只有輕微的沙沙聲絕沒有那種撲騰騰的動靜。相比之下他倆身後的人動靜就略大了。
在跑出去五百多米的時候,霍小山低聲喊了聲“停”,於是所有人齊刷刷地的止住了腳步就趴倒在了那早已幹泔的河道之中,黑夜的寧靜之中是由於劇烈奔跑猛然歇止下來後發出的喘息聲。
半小時後又一顆照明彈被日軍打到了半空之中。
藉著那光亮,前方河床掩體內的日軍士兵向河道內望了一眼,並沒有發現什麼,於是天地間又黑了下來。
原來就在霍小山他們臥倒地段恰是河道一個彎曲的地段,半人高的河床卻正好擋住了站在掩體裡日軍哨兵的視線。
這個變曲的地段可以藏起來不被日軍發現那自然是沈衝在偵察時就發現了的。
又一聲“上”裡,所有人又爬了起來,這回卻是改成小跑,隨著與日軍掩體越來越近又變成了疾走。
掩體裡的十多名日軍除了兩個哨兵外,其餘的已經或坐或靠的睡著了。
就在一名哨兵又想打出一記照明彈的時候,他忽然覺得喉頭一緊,他想喊出來卻聽到了“嘎唄”一聲響,他的喉頭的軟骨已經被有力手指捏碎了,然後一把鋒利的匕首已扎入了他的心窩。
另外一名哨兵也只是稍慢了那麼一點點便在一雙有力的大手一捏之下便軟軟地隨著那雙手堆在了地上。
“噗噗”聲響起,黑夜裡在遠方照明彈的微光中有匕首的寒光有看不見的血光,於是那十多名日軍便都在夢鄉之中魂返東瀛了。
重機槍已經被掉轉了方向指向了南方,又有士兵爬上了北面的河床卻是把輕機槍與步槍架了起來。
五分鐘後,河道里傳來了沉悶的腳步聲,地皮都發出了微微的顫抖,遠方山丘後密密的人影沿著河道跑來。
中國士兵們很快便沿著這條剛開闢出來的生命之路衝向了南潯線的鐵路。
此時同樣在隊伍中的中央軍與粵軍的軍官們在跑過鐵路邊的這個掩體時心裡卻真的是佩服得緊的。
在商量作戰方案時,他們以為霍小山他們摸下日軍的崗哨後,總是需要向幾百米外的他們發出行動的訊號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