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黑的時候,一直趴在高地上觀察對岸日軍情況的鄭由儉悄無聲息地退了回來,待到那高地的稜線足以遮蔽住的身體的時候,就站了起來面帶憂色地去找霍小山了。
霍小山那時正盤腿坐在地上閉目養神呢,鄭由儉上去也沒客氣就叫醒了霍小山。
就見鄭由儉一臉鄭重的提問,霍小山則微笑的解釋,兩個人低聲說了一陣話後,鄭由儉臉上的憂色方去,臉上掛笑地走開了。
夜色降臨了,相距四百多米的一大一小兩塊高地也都徹底地消失在茫茫的黑夜之中,也唯有那水拍高地依舊未止的嘩啦啦聲提醒著人們它們依舊存在。
洪水給中日雙方都帶來了不便與飢餓,更何況是在那茫茫洪水之中,一向會在自己駐地附近弄出探照燈光亮的日軍顯然也放鬆了警惕。
他們所在的高地上也是漆黑一團,他們可不認為在這洪水氾濫之際還會發生什麼敵情。
一條大狼狗此時正靜靜地伏在高地邊上的一棵樹下閉著眼睛打著盹。
它的主人們也餓得快吃不上飯了,那麼原本有著肉罐頭可吃的它現在也餓了三天肚子了。
以它的智商自然搞不清為什麼主人們不再給他吃的了,縱使他在到了飯時的時候衝著自己的主人汪汪直叫,卻也沒換來任何吃的。
嘩啦啦的水聲裡,閉著眼睛的大狼狗的嘴角已是流出了一溜口水,也許它也會做夢,正夢到自己正在那洪水之中捕到了一條大鯉魚吧。
但就在這時忽然間它的雙耳立了起來它的雙眼睜開了,因為它在那嘩啦啦的水聲中聽到了一絲異常。
它雖然飢餓但眼力卻在,它看到了一個人影正從水中爬到了岸上向自己靜悄悄地走來。
它四蹄著地蹭地站了起來,就想張嘴示警的時候卻又感到了一絲困惑,它覺得自己不應該去嘶咬這個人。
就在它的困惑之中,那個人影已是靠近了它,並且伸出一隻手在它的頭上輕輕撫摸了幾下。
於是,這條大狼狗便已經忘了這個人是從水裡鑽出來的了,便覺得這個人竟然是自己的主人一般已經開始對著這個顯得有些纖細的人影搖起尾巴來。
它的本能裡覺得自己和這個人好熟悉,這個人輕輕地拍了下它示意它趴下不要叫,於是它就又趴了下來,卻是晃著尾巴安靜地看著這個人走到了水邊的一排大汽油桶旁。
那個人影在黑暗之中仔細觀察了這些汽油桶,在看到那高桶裡同樣泛著淡淡的水光之後,便從還滴著水的衣服裡掏出一包東西。
他小心地把包著的油紙開啟,便開始逐個向汽油桶裡倒去。
黑暗之中他忙完這一切後,卻是沿著高地邊緣向前走去,一會兒功夫便消失在那大狼狗的犀利的夜視之中。
大狼狗迷惑地哼哼了兩聲,它搞不明白自己好不容易碰到一個和自己這麼親近的人,可轉眼之間那人為什麼又走了。
大狼狗向那個人消失的方向看了一會兒後決定還是忘了這件事吧。
反正自己的狗語也沒有人能夠聽懂也不能給自己那些主人們講在這個夜裡自己碰到了一個比他們還親的人,於是它又趴了下來開始閉眼打盹。
一個小時後,那條大狼狗卻是又站了起來,高興地搖著尾巴。
因為,剛才消失的那個人影又回來了,而且正在解開那系在一棵小樹上的拴狗的皮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