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軍需處一行人正在泥濘之中艱難跋涉著。
每個人都悶聲不語將腳踩進稀泥又奮力地拔出,不時還會有人發出踩進了較深的泥坑中跌倒所發現出的低喚聲。
此時的羅林正在心中暗罵著,有那麼好的陽關大道你不走,卻偏偏在黑燈瞎火裡到這裡用腳丫子和稀泥!
但心中不滿憋氣不假,但他是絕不敢罵出聲的,只因為之前他已經有過一回被人家用槍指頭的境遇了。
其災也不怨羅林有怨氣,就是軍需處所有的人也不理解霍小山的這個決定。
本來可以順著往西南方向的大路接著往前走的,可霍小山卻命令棄車步行向南進入了一大片在黑夜中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走到頭的淤泥裡來。
有著霍小山一貫的在士兵中形成的權威,這個命令就不折不扣地被執行了。
這倒不是士兵們怕霍小山,正常情況下為什麼好端端地到淤泥裡走路肯定會有人出口相問的,霍小山也絕不是那種一言堂的長官。
但同樣是因為羅林被槍指頭的那件事,霍小山計程車兵們就真的不問為什麼了。
有羅林這樣的外人在場的情形下軍需處會有人去置疑自己頭兒的決定嗎?沒有,至少走了好幾個小時了一個人都沒有!
終於在黑暗之中士兵們踏上了一塊還乾爽的土地,他們以為這回總算走過那片淤泥了呢。
可是不一會兒走在最前面的沈衝就輕輕“哎喲”了一聲,原來這裡也只是一塊地勢比較高淤泥沒有衝上來的地方罷了,便如那水中的沙洲,過了這乾爽之地前方還是淤泥啊。
“休息一下,都吃點東西,胖子沈衝你們幾個過來咱們商量下。”黑暗之中是霍小山的聲音。
終於可以歇會兒了,士兵們如釋重負地都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黑暗之中霍小山卻是已經和那幾個頭兒在商量怎麼辦了。
“為什麼我們要棄車,我覺得我們完全可以再衝出去一段路程的。”石彪問道。
軍需處士兵從回頭搶了日軍的裝甲車一直到衝過關卡再到棄車而走都是霍小山一個人下的命令。
已經被日軍圈上了,所有人都知道時間很緊所以都自覺地服從了霍小山的一切命令,但現在可是開小會了,自然可以各抒己見了。
石彪的想法無疑也代表了大多數士兵的觀點,只是他這個疑問沒等霍小山回答呢,鄭由儉一句話就讓所有人明白了:“衝什麼衝,裝甲車和汽車的油你以為會用不完嗎?”
“哦。”黑暗之中那幾個頭兒都明白了。
雖然霍小山開會說話聲音低了點但也沒有不讓其他士兵聽的想法,所有人都豎著耳朵聽著呢,甚至儘管很餓他們手裡捏著日軍的罐頭餅乾也不吃了,只怕那聲音會妨礙了自己聽頭兒們開會。
“有油也不能再往前衝了,再衝可能就不是衝卡了可能就一頭撞進鬼子的伏擊圈了。”霍小山說道。
霍小山在事關全連生死的重擔下頭腦是絕對清醒的,所他接著給士兵們分析道:“你就是再衝出去十里地又能如何,還是在平原上,只要有一夥日軍能把自己這點兒人馬阻上一阻,那麼大隊日軍馬上就圍上來了。
那時候你以為裝甲車還有用嗎?雖然我沒有見過日軍有戰防炮,但誰敢說他們就沒有戰防炮?”霍小山這個分析是很有說服力的,四周已經鴉雀無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