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少尉看來,這個特訓班裡的人讓人感覺很是磣得慌。
這些特訓班的人都掛著排長或班長的銜,清一色久經沙場的老兵,有的甚至是剛從戰場上下來。
當時入班時就有一個前提條件,那就是沒有在戰場上殺死過敵人的是絕對不允許進這個班的。
而且這個班還有一個特別的規定,那就是所有人在宿舍內不允許攜帶任何一種武器,這個任何兩個字就代表了可以殺死人的任何手腳以外的東西。
槍自不用提,大刀片,軍刺,飛刀,匕首,等等,一概不行。
原因無它,剛從戰場上下來的人一般都精神緊張,白天還好些,一到晚上,很容易在睡眠狀態下剛清醒時把靠近自己的人當成敵人。
之所以特訓班宿舍裡每個房間的人比較少,其實也是出於這方面的考慮。
沒有哪個軍官會希望在半夜裡,那一溜大通鋪上的人都蹦起來,打成一鍋粥,這個鼻血直流,那個眼眶發青,那時手裡哪怕有一把匕首也會鬧出人命來!
而眼前的這兩個不知道死活的傢伙竟然還找了上面的長官主動要進特訓班豈不就是耗子找貓玩過家家——活擰歪了嗎?
那個長得很有些單細的臉龐曬得黝黑的小子體格也太單薄了一些,那個身材比較壯一些的小子兩眼竟然還露出興奮的樣子!
在這個少尉看來這兩個人簡直就是不知死活的楞頭青,打死他也不相信這兩個傢伙這麼點歲數就會上過戰場,雖說特訓班裡面那些傢伙不至於把他們兩個殺了,但是估計被踢上幾腳、打幾個嘴巴子、給人家打洗腳水的事是免不掉的。
特訓班的營房並沒有與學生兵們在一起,而是一棟平房,進了大門是一溜長廊,長廊一邊並列著大小相同的房間。
少尉推開了其中一扇門,帶著那兩人在他看來頗有些不知死活的傢伙走了進去。
房間不算大,有四張雙人的上下鋪外加一張單人床。
或高或矮或胖或瘦的幾個士兵把眼睛向門口看了一眼後就又或者躺下或者躺在床上或者接著忙活著自己的事情。
他們並沒有普通士兵見到比自己軍銜要高的長官進來便要齊刷刷地站起來打立正的行動。
對於霍小山和沈衝兩個散兵遊勇也就罷了,竟然把那掛著少尉銜的軍官司也直接當作空氣一般忽略了。
而那領著霍小山和沈衝進來的少尉竟然彷彿也是如出一轍,對這些特訓班人的無禮也仿若未覺,並沒有體現出軍隊里長官必須有的尊嚴。
少尉指著兩張位於上鋪的空床說道:“這兩張鋪就是你們的了。”說完便一轉身,給了霍小山和沈衝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之後,徑自出去了。
那七個士兵都依舊保持著原態,沒有人答理霍小山和沈衝,屋裡的氣氛是沉悶的,如果是心理素質不好的人無疑是會感覺到壓抑,甚分一分鐘也不想在這裡多呆。
不過,霍小山是誰,此心寧靜並不為外物所染
不過,沈衝是誰,一個武瘋子。
霍小山走向自己的床,他的下鋪此時正斜躺著一個士兵,他斜靠在行李上,雙腳搭在床沿上,嘴裡正叼著一支香菸,在那裡兀自吞雲吐霧。
霍小山已經站到了他的面前。
但凡世界上所有的上鋪或許樣式會有不同,但有一點必然會相同,那就是,想去上鋪的人總是要在下鋪墊一下腳,要麼踩一腳下鋪,要麼上鋪往下會有一個小梯子。
而這裡的床則是在床的立柱下方設計了一個突出的腳蹬子。
霍小山已經將雙手搭在了上鋪沿上,一隻腳抬起正要往那個腳蹬子上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