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克斯想殺他!
念頭在塔洛斯腦海中一閃而過,身體已經下意識做出反應。
作為一名曾經以精神見長和生活在海底、時刻承受著不小水壓的娜迦法師,塔洛斯的身體素質算不上差,沒有經歷過刻意鍛鍊的身體素質也可以與人類社會黑鐵四階的戰士媲美。
不過素質是素質,武技是武技,兩者沒有任何正關聯。
塔洛斯距離按照心意控制肌肉群,並根據外部資訊反饋及時作出神經反射還有一段非常漫長的距離。
身體忠實地按照大腦下達的指令迅速做出反應——實際上是斜著在地上打了個滾——勉強避免匕首在脆弱的脖子上拉出一道口子。
阿克斯一擊不中,有些意外,畢竟按照計劃,他現在應該已經輕鬆地劃開失去施法能力、身體脆弱(相對而言)的塔洛斯的脖子,然後準備離開斯特拉斯堡。
就算在刺殺黑海領主幼子後事情敗露,他也有其他後續計劃備用,唯有這種情況沒有考慮到。
——以黑鐵七階戰士的身份偷襲一位沒有受過任何武技訓練的殘廢法師失敗,說出去會被其他人活活笑死的。
“換成是我,就不會繼續掙扎,一刀割斷喉管與連續被捅上十刀才死完全取決於您,涅普頓先生。由衷地希望您認真考慮一下我的提議,要登上各大新聞的圖片還是體面一些好,您覺得呢?”
阿克斯低語著勸說塔洛斯放棄抵抗,行動上卻一點都不慢,長達十呎的尾巴彷彿一張彎弓積蓄著力量,突然抽打海水,將身體彈射過來。
匕首在光線的折射下閃爍著凜冽的寒光,和阿克斯洶湧的殺機一起照耀在塔洛斯驚慌失措的臉上——剛才在地上打滾堪堪避開攻擊已經用完塔洛斯所有“武技”知識。
“該死,要是冥想空間沒有破碎,只要一個法術,不,甚至連一個法術都不用就能將阿克斯解決。”
天才法師的名聲,黑海領主幼子的身份,神秘莫測的法術,任何一個都可以讓阿克斯死得非常難看。
然而現在,面對黑鐵七階的戰士,塔洛斯沒有任何勝算。
因此,阿克斯在下一秒準確地將匕首送入塔洛斯的胸口,如果不是塔洛斯在關鍵時刻“垂死掙扎”了一下,此時匕首已經貫穿他的心臟。
但現在的情況也不好受,緊隨匕首之後的是阿克斯有力的尾巴,重重抽打在塔洛斯胸口,發出響亮的一聲“啪”,將他到嘴邊的慘叫硬生生堵了回去。
塔洛斯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道落在自己胸口,整個身體凌空飛起,撞擊在身後的真蛸修復艙上,再滾到地上——失去超凡力量後,面對一位黑鐵七階的戰士,他連一絲勝算都沒有。
一股鐵鏽的味道在口腔散開,身體像是散架一樣,還沒有等塔洛斯從劇烈的疼痛和失血帶來的眩暈中回過神來,阿克斯的尾巴已經纏繞在他的脖子上,將他緩緩提起。
求生本能戰勝了對蛇尾的恐懼和噁心,塔洛斯兩隻手抓住阿克斯冰涼滑膩的尾巴,努力為自己再爭取一點時間,但無濟於事。
剛才將魔網指環取下來絕對是我十七年來做出的最愚蠢的決定,不然現在可以在家庭群中求助,向昆圖求救也是不錯的選擇,塔洛斯絕望地想。
至於為什麼還能繼續使用魔網指環,和活下來相比,那種問題算什麼?
脖子上的蛇尾越纏越緊……
感謝一臉戲謔、瞳孔變成豎瞳的阿克斯,裡面清晰倒映著塔洛斯垂死掙扎的模樣,讓他知道自己現在究竟有多狼狽:
因為缺氧而漲得通紅的臉,漸漸無神的眼睛,不斷扭曲但越來越無力的尾巴,以及身後真蛸修復艙上一根根棕褐色的觸手……
“再見啦,涅普頓先生。”
缺氧和失血讓塔洛斯的意識變得混沌,抓著阿克斯蛇尾的雙手像是被抽走骨頭一樣軟綿綿的垂在身邊。
寒光距離塔洛斯越來越近,就在匕首刺入心臟的前一秒,一根棕褐色的觸手從塔洛斯身後伸出,緊緊纏繞在阿克斯的手臂上,讓匕首無法再前進一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