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卜芥有點沒明白他的意思,縛靈輕嘆了口氣,由衷覺得自己這個新主人太笨了,“我沒在燈裡,我……去了國主府。”
他至故地,憶往昔,斟一杯夜色,拌四兩雲霧,張網捕星光,摘一縷清風下酒,和著那段最無暇的時光,傾倒出月色滿懷。
沈卜芥還未出口安慰什麼,就見縛靈迅速收斂那悲傷黯淡的情緒,正色道:“我是想問你,還要息壤嗎?”
沈卜芥正襟危坐,肅然頷首,“當然。”那可是浮桐的新出路,有什麼理由放棄?
隨即又斂眉,神色裡潛藏了一點擔憂,“只是現在還沒準備好。”她側過臉,轉向宋子淵,即使她白紗矇眼,但宋子淵知道,她在看他。
宋子淵眸子微挑,看了一眼縛靈,沉聲道:“她現在還不具備前往虛空尋找息壤的實力和眼界,你說的那個地方離浮桐太過遙遠,路上危機重重,充滿未知與渺茫,在沒有做好充足準備之前,前去與送死無異。”
現在沈卜芥的實力沒人比宋子淵更清楚,基於他對虛空的認知,他在沈卜芥的身上沒有看到成功拿到息壤的希望,反而很大程度上會犧牲,憑藉著縛靈,以及她識海里的兩個世界本源,沈卜芥的分量無疑是很大的,他不希望這樣一個對浮桐至關重要的人有不必要的閃失和犧牲。
縛靈道:“你知道我說的是哪裡?”
宋子淵目光悠遠而沉靜,看不清具體情緒,但眼底到底是有一絲複雜洩露出來,他薄唇輕抿,“也許知道吧。”
半真半假,似是而非的話,縛靈自然是聽不太懂其中暗藏的含義與玄機的。
縛靈漂在宋子淵和沈卜芥兩人身邊,搖頭嚴肅道:“可是再等下去就會錯過取息壤的最佳時機,到時候,我就不知道能不能帶她進得去了。”
沈卜芥心下駭然,急忙追問道:“什麼意思?!”
縛靈道:“主人曾在息壤所在的地方待過不短的時間,粗略估計一下,大概也有個三四千年的樣子,也不知是不是這個原因,我與那個地方有種微妙的聯絡,或者說是感應,前不久我感受到了那裡有輕微異樣,我不知道這個變化好是壞,不過不管是哪種,我都想著趁早去取息壤比較穩妥,否則一旦有變故,息壤會怎樣還未可知。”
這是沈卜芥自遇到縛靈時,看到過他最正經的樣子,可也正因為他前所未有的鄭重語氣,才讓她的心不由的往下沉,手指蜷縮了一下,一種不安、忐忑與迷茫包裹住了她。
宋子淵沉吟須臾,眸色漸深,悠悠道:“那就只能提前了。”是比之前的計劃提前,而不是立刻。
他對縛靈的瞭解遠比沈卜芥對縛靈的瞭解深,自從知道縛靈的存在後,就開始蒐集關於縛靈的訊息,天樞院和天官府的文獻中對國主的生平事蹟記載不多,但這是相對於那些有詳盡記載的人物而言,國主作為浮桐官方三大管理者之一,民間流傳的傳說與事蹟也許並不多,廣文牌中也多以杜撰和猜測居多。
但在官方文獻裡,關於國主的記載還是不少的,很多事情能從國主所做出的決定、處理方式以及當年記載所發生的大事記中推測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