棧棠讀懂了她眼中的情緒,情之所至,心之所向,有些默契早已在不言中,此時無聲勝有聲。
風吹過,月光傾瀉而下,棧棠那雙攥緊澹臺初衣袖的手抓緊又鬆開,攜同他萬般珍惜的那個人,乘風而去。
澹臺初知道棧棠在看她,但她沒有回頭,背影淡然瀟灑卻透著一股子倔強和堅毅,她的腳步足夠平穩,也足夠堅定。
她從雲端跌落塵埃,深陷泥潭,現在她嘗試在泥濘中抬腳,總好過深陷其中不願自拔,澹臺初長舒一口氣,眼神一反常態變得深邃無比,彷彿藏著億萬星辰,不知根底,紅唇微勾,浮現出一個淺淡的笑容來——她從來都不是一個甘心認命的人啊,即使奪走了她所擁有的一切,滿天風雨又如何,她無畏無懼,一葉輕舟靜觀春潮。
在往後的年華里,一個人的征程,也是義無反顧的。
天邊飄來一簇雲朵,擋住了皎潔月色,澹臺初宛若暗月下的逆旅者,前路曲折,風波不停,她一葦以航。
棧棠站在軍事學院門前,目送那一襲蓮青色身影漸行漸遠,直至融入那無邊夜色,她來如凜冽風雨,去似微塵,毫不起眼,卻很孤絕。
棧棠在原地站了許久,突然真誠的笑了,眼角微彎,淡若遠風,燦若星光。
長夜漫漫,我在此,等你歸來。
半晌,他從容轉身,進了軍事學院,眉宇間盡是柔和,星河浩瀚,歲月悠長,我始終樂於與你分享同一個時代。
也請你,早些回到屬於我們的戰場。
沈卜芥經過那些年的歷練,這點眼力勁兒還是有的,聞言肯定的點點頭,“我有兩個世界本源,分別是水屬性和土屬性的。”
棧棠眉頭緊皺,“為什麼你會有兩個?”
江眠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沒發現她有什麼特殊的地方,眼珠滴溜溜的轉了幾圈,試探性問道:“都是國主給的?”
心裡則琢磨開了,為什麼國主大人只給了自己一個?
是除了透過試煉還要達到別的要求嗎?他隱蔽的用眼神看了看在場的兩位大佬,覺得這個猜測不太對,澹臺初和棧棠兩人臉上的神色可不似作假,他可不相信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姑娘能有那個本事。
沈卜芥搖頭,糾結了一會兒,不知道應不應該把九幽冥王的事情告訴他們,皺眉斟酌片刻,最後決定還是不要自己為難自己了,於是委婉道:“這件事首座清楚……”
言下之意就是,想知道,直接問他去吧,問我我也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們。
她對人情世故的理解還是太過淺薄,六年時間,不足以讓她完全蛻變,很多事情她還處於懵懵懂懂的狀態,需要慢慢學習與這個世界打交道,這不是一朝一夕,也不是一年兩年能完成的,需要漫長的時間去積累和沉澱。
而浮桐天樞院首座宋子淵,就不會有沈卜芥這種煩惱了,歲月足夠將他磨鍊的老辣成熟,極少有人能跟他耍心眼,用盧懷愉的話說,宋子淵上輩子大概是個賣蜂窩煤的,要不然咋心眼那麼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