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座……”周天澈心裡不安,面上帶著幾分忐忑,所以他朝著前面的宋子淵喊了一聲。
“站好,別吵。”宋子淵眼眸一壓,聲音一如既往的沉穩有力,帶著某種安定人心的力量。
他的實力強大到耀眼,總會讓人下意識的信服依靠。
得了他簡單四個字的回應,周天澈躁動不安的心奇異的安穩下來。
宋子淵在等,祁珣在等,寧素在等,澹臺初在等,無數個知曉內情的人都在等。
沒人說話,一片近乎死寂的安靜,凝結沉默的壓抑感令人窒息。
“該我了。”容七輕聲道,一雙如黑曜石般澄亮刺眼的黑瞳,平靜地注視著前方,那是他最後的戰場。
容七腳步堅定地邁出大道院的範圍,一步又一步走向前方,風雨肆虐,雷雲翻滾,火焰跳動,六頭兇獸嘶吼著,腳步聲如雷貫耳,重重砸在每個人的心上。
知曉的,不知曉,此刻都明白了,一襲雨過天青色廣袖長袍被虛空凌厲的風吹得獵獵作響,長袖攏風,袖袍翻飛,風姿卓然,墨色長髮在空中劃出一個優美的弧度。
所有人都沒有動,一雙雙眼睛注視著這個單薄消瘦又格外有力量的身影。
九酒緊閉的雙目微微顫抖,長長的睫毛上沾染了一些溼氣,復又睜開眼來,她要看著他。
小月兒痛苦地捂住嘴巴,她怕自己哭出聲來,為什麼,一次又一次這麼殘忍又直白的帶走她身邊的人,她寧願那人是她!
沈卜芥腦袋嗡嗡的,只有一個聲音不斷在腦中迴響,此去無歸期……
她明白了,她終於明白了。
下一秒,她就要不顧一切的衝出去,她不允許!
被九酒一把按住,沈卜芥死命掙扎,雙眼充血,“放開我!我要和他一起戰鬥!”
九酒壓下喉頭哽咽,聲音沉靜地可怕,“你去了也是無用,只能白白搭上另一條命,這是他的選擇,不理解,請尊重。”
沈卜芥恍然間突然想起第一次來戰場時三清問自己的問題了,我們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你呢?
容七當時的神情是什麼樣子的?
他只是輕輕地笑了一下,眼神銳利又堅定,他沒說話,只是清晰明朗的用行動告訴她——我做好赴死的準備了。
六頭兇獸與容七的距離越來越近,兇獸嗅到活人的氣味更加興奮狂躁,雷電噼裡啪啦的落下,電的方圓幾里“呲呲”作響。
長袍一抖,從容赴死。
他輕笑著,眼中堅定而眷戀,“可不能讓你們毀壞了我的家啊!”
一直被他把玩在手中的棋子,一黑一白,以道力為引,食指和中指間在身前虛空中落下一枚棋子,璀璨線條從棋子落下出向四周延伸,上下左右,交織成網。
縱橫十九道,是棋盤!
容七唇角噙著淡淡笑意,長袖一揮,六頭兇獸與他皆入棋盤,棋盤如世界,一棋一山河。
容七身上道力激盪,風法則的力量在守護著他,奇皞直衝而來,陰風蝕雨籠罩住大半棋盤,暴雨連綿,雨重如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