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問一答間,距離便近了,好像彼此之間從未缺少過十年的漫長時光,空明對她的迴歸感到非常高興,他一向是個沉默內斂的性格,話很少,今日卻一改往日作風,邊走邊與她絮叨著這些年的點點滴滴。
沈卜芥安靜地聽著空明絮叨著這些瑣碎而溫暖的事蹟,不時點頭以作回應,從他的話語中,慢慢拼湊出這十年過往。
兩人坐在羅漢床上,中間一方小塌,空明問道:“卜芥妹妹,你喝茶嗎?”
沈卜芥抬眼打量著書房,點頭道:“喝,正好有點口渴。”
空明笑呵呵道:“那我去給你煮茶。”
“好。”
空明去倉庫拿茶具了,沈卜芥一個人靜靜地待在書房中,春風拂過,院中落英繽紛,她走下床,靠在桌子上,一切佈置都沒變。
不由心生萬般感慨,小時候她與空明常常坐在桌前伏案而作,一人誦經,一人練字,那時的時光悠然而愜意,一天真的好長好長。
而現在,漸漸地長大了,她在書院和外頭的時間遠比在家長,空明走佛道,她走劍道,相聚的時間也越發短暫。
沈卜芥的手指輕輕劃過桌前擺放的書籍,離上次回家已經過了好久好久,被邢易送回家後,因著受傷,所以在家修養了一段時間,覺得太過無聊,就去了書院。
一去便是十多年,先是廣白成為時間道主,自己帶她去大道院,緊接著便是八位道主齊聚,九酒、三清、容七、小月兒、阿婠、君度、廣白和自己誤打誤撞進了燈中世界。
從世界還未形成開始一直到高樓大廈林立,千年歲月,歷時兩月觀盡,按照浮桐時間算是兩月,但只有經歷其中的人才知道那是一段多麼漫長的歲月,漫長且難熬,是世界程序的旁觀者,無波無瀾。
回來後她又忙著去歷練,和時玉、韓暮雨、傅清寒、閔朗四人,初生牛犢不怕虎,決定了一件事,便不顧所有往裡闖,差點兒丟了性命,最後自己送走了他們,獨自邁著漫天黃沙回了寒漠荒原深處,孤獨且寂寥,四周再無人陪伴左右。
心中悸動,跟著心指引的方向下了深海,她不知道前路是什麼,但她得一直往前走,深海寂靜而荒蕪,像是一個巨大的墓園。
她驚醒了黑龍,黑龍領著她來到白玉石階處,那一刻,她下定決心,要看看那石階之上,到底有什麼?
水之道、空間之道、法術……所有除了劍道之外的東西全被壓縮封鎖,陪著她一路前行的只有絕雲劍,一把劍,融合後期的慘淡修為,不出所料,所有來到此處輕而易舉過了的第一關,成為了沈卜芥的攔路虎,別人輕飄飄的過了,她卻付出了慘烈的代價。
果真是應了那句,別人的困難未必是你的困難,別人的簡單也未必是你的一馬平川。
屋漏偏逢連夜雨,火山世界本就危機四伏,怪物傾巢而出,火山烈焰熊熊燃燒,絕雲劍赴火山口,與最強火焰纏鬥在一起,不是你吞噬我,就是我消滅你。
而她,修為不濟,望著那閃著耀眼冰藍色的絕雲劍,一步一步如踩著刀劍跳舞,一瞬,紅顏變白骨,生命垂危,危在旦夕,可禍不單行又福禍相依,她入了心魔。